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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鼠類有自己的秩序,人類永遠無法探知其中奧秘。鼠有鼠道,鼠沿著牆根跑,遇90°彎也絕不抄捷徑,走角暴露在人面前的時間遠遠長於走弦抄捷徑,也無妨,只是到了門邊,它們才會找到一個等腰三角的弦逃之,並不一定是絕對的沿著牆根跑。實際上,沿著牆根跑的老鼠,人拿棍子根本打不到它。我們可以作一個圖(或者試驗),一個90°的直角,老鼠在角頂,而棍子打下去,其原點約有45°,棍端就像一根擺針劃弧,是一個圓角,當然夠不著直角的頂呢,如何能打得到老鼠?即便人蹲下一些,棍子呈30°劃弧,仍不可以打著老鼠。老鼠有非常豐富的幾何學知識並身體力行地運用,用幾何學來保命,就像人在戰場上以臥倒的方式躲過敵方炸彈爆炸,人類知道爆炸有一個15°彈片飛行盲角,對於劃弧而擊的棍子,90°的牆根就是一個盲角。

老鼠在與人類不朽的卓絕鬥爭中,其積累的豐富鬥爭經驗將是一部鼠人之戰的大書,鼠類既通人文曉幾何,對於地理,鼠類也不差。我發現鼠認識地理地貌的能力已登峰造極。鼠類選擇地形,絕對不到高處,像歷盡股市風雲滄桑的股民,總要找到一個最低點建倉,以確保有上升的空間。鼠洞的結構走向,恰也如一支股票的上升曲線,從低位進入,然後漸漸拉高,此中雖也有上下波折的短期盤整,但總的趨勢它是一路上升。鼠類選擇洞口,於人類恰好相反,人類在造房子時,大門講究要面向一片開闊地,最好是一片廣闊的平原而不是什麼開門見山。人喜歡開闊、明亮和溫暖。因此,坐北朝南成為一個定勢,坐北朝南的大方向無比正確,且門前有一片開闊向陽的土地,從建築的朝向學來說,就是上佳的了。鼠類則選擇向陰,鼠類對開闊地不感興趣,它們的洞口或向水,或向一堵逼仄的坡坎,或者索性在水溝裡選擇洞口。這是為給那些對鼠圖謀不軌,試圖從洞口朝它們發起攻擊的敵人增加進攻的難度,如將洞口開向水溝的鼠洞,人根本無法使用挖掘工具,給敵人增加破壞鼠洞的難度與時間成本,這是老鼠的智慧。洞穴由低而高,可以防止天然降雨,也防止人類不懷好意地朝洞裡灌水。人類始終對鼠類有一種主觀性的錯誤,認為鼠類特別的喜歡陰溼,喜歡角角落落,喜歡那些零亂的不規則地帶……這種選擇與其說是鼠類的喜好,不如將它理解為生存的需求。在生存安全的實現與美好優雅的理想環境中二者擇一,鼠類毅然選擇前者。鼠類無疑是現實主義大師。

從鼠洞對老鼠實施攻擊,在我的個人史中,記憶裡比較重要的只有三次,三次攻擊有兩次獲得成功,成功率達到60%強。然如此也不能稱我為捕鼠專家。一次是小時候,我家的蜂窩煤燒完之後,我發現煤堆下有一個鼠洞,在一般情況下,煤並不是燒完了再去買。所以,藉助煤堆的障礙,鼠得以隱蔽地長久在那裡築巢,生兒育女……事情的發生完全超出老鼠的想象:我們家決定改變堆煤的方位。這樣,鼠洞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這個意外給它們帶來了噩運。

鼠洞借一塊水泥地的裂紋拓展而成,我家這個廚房,原也不是正規廚房,是在一樓門口的陽臺上搭的一個廈屋,屬於非法建築範疇,但照此推論,自然鼠洞也屬於非法建築。所以,我想對鼠洞進行攻擊。我看見那個鼠洞,開始還不知道有沒有老鼠在裡面居住,打掃了煤粉,然後用膠皮管接自由來水沖洗了一遍,也沒有老鼠出來。我找了一點廢紙,捲成一個紙團把它塞住,也沒有再去管它。過了半日回來一看:嘿!紙團被推出來了,並且搬到牆角去了。好哇,老鼠!你居然在此做下安樂窩,你辦理了暫居證沒有?我立即有了興奮,這個鼠洞是直接朝下的,沒有了蜂窩煤,洞口毫無遮攔,看我如何收拾了你!

我去找膠皮管,心裡面念著: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鼠鬥其樂無窮。接好膠皮管,我把一端接在水龍頭上,一頭插入鼠洞,我惡毒地想:淹死你!把水龍頭擰到最大,自來水源源地透過膠皮管流入鼠洞。我記得,那時候的水壓相當大,盤著的膠皮管因為水壓而發生規則性顫動。我悄悄地樂,心想:鼠哇鼠哇,該你倒黴了!我以為沒有多久水會發生倒灌,一個鼠洞能裝多少水?5分鐘、10分鐘、15分鐘……30分鐘,還沒有發生倒灌!但我想,那也差不多了,至少下去了兩噸水。於是,拔出膠皮管,關掉水龍頭,估計那鼠八成已經淹死。拿拖把將水拖去,重卷一個紙團,塞住了鼠洞。嘿,過一會再來看,那紙團又跑到一邊去了!心裡不由大怒:這也太邪門了吧!再次找來膠皮管,往裡灌水……反覆折騰幾次,是否能制服老鼠,我心裡一些底都沒有。想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