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個擺設,靳文笙根本都不去理它,只是從酒壺裡倒出一杯又一杯的冷酒,仰頭一飲而盡。
突然有雙手摁住她的酒盅,“大冷的天還是在室外,想喝也燙過了再喝。”
靳文笙的雙頰已有些微紅,猞猁猻大毛斗篷毫不在意的拖在地上。抬眼看見是靜言便微微一笑,冰涼的手指攥住她的手腕,“正好你來了,陪我一起喝幾杯。”
靜言舀不準大郡主到底醉了沒有,但一個姑娘家在白日裡這麼飲酒已是很不像樣,若是由著她繼續胡鬧,驚動了王妃又或姑奶奶就更麻煩了。
冬晴特意把她找來為的便是能把郡主規勸回去。
既然如此,靜言便溫言道:“外頭太冷,大風的天我經受不住。你若是誠心邀我喝酒咱們就好好的喝。你看,桌上的小菜都結了冰碴,我房裡有幾包南域才送來的新鮮肉脯,不如去我那喝個痛快。”
大郡主煩躁的一揮手,“不去!看見滿屋子的人就煩!”
靜言幫她把斗篷攏上,哄孩子似的說:“不妨事,我讓丫頭們都去廂房裡待著,咱們不叫就不許出來。放心吧,只你我兩個,如何?”
靳文笙忽然一把抓住靜言的手,“是父王讓你來勸我的?為什麼你們都不同意我和穆丹在一起?我願意隨他去京城,我寧可放棄這郡主身份,什麼都不要!”
想推開靜言,卻覺得手背上一暖。靳文笙的視線有些模糊,甩甩頭定睛再看,原來是靜言的手覆在她手背上。
耳邊是熟悉的聲音,正溫吞吞的對她說:“不是郡主邀我一起喝幾杯麼?怎麼又說是王爺讓我來的?我是嫌這酒菜都冷了,咱們回屋熱乎乎的喝幾杯豈不是更好?”
沉默了片刻,靳文笙再開口時聲音比這呼嘯的北風還冷,“靜言,穆丹要走了。”
“這裡的風真大啊,咱們回房慢慢說去罷。”
原本就煩悶,靳文笙一聽她還來打岔更是怒上心頭,一把推開靜言,抄起酒杯摔在地上,“誰要你在這裡聒噪?你給我滾!現在我誰也不想見!”
然而這個丫頭非但沒滾,還站在一旁問她:“王爺不同意自然有他的理由,郡主在這裡嗆著風喝冷酒,醉醺醺的卻又是為那般?若是因為這個病了或是大鬧一場,王爺王妃免不得要傷心難過。你心裡有什麼不痛快的大可說出來,這樣折騰自己又有什麼用呢?”
從昨天開始靳文笙心裡就是一團亂。
任她如何哀求,父王就是不同意她和穆丹的婚事。
是!她知道身為一個姑娘怎能主動去求親?她更知道以她筑北王府大郡主的身份更是不能這般不顧禮數。
可她那一腔女兒柔情全都傾注在穆丹身上,一顆心裡只有他那麼一個人影兒,現如今眼看著有情郎即將遠去,父王又是斬釘截鐵的告訴她“不許!”。
這到底是怎麼了?原本父王對她和穆丹的親密不是也默許了麼?
騙子!
穆丹為什麼不回她的信?父王為什麼突然反對?
抬眼看見靜言。
還有這個丫頭,她懂什麼?她又怎能明白她心裡的苦?竟還敢來指摘她!
百般委屈憋在心頭,靳文笙看著靜言的眼神全是譏諷,冷笑一聲,“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來說教我?!”
這句話一出,靜言頓時臉色煞白。雖然心裡明白大郡主八成是喝醉了口不擇言,但這句話恰恰刺中了靜言自進王府後的一塊心病。
站直了身子裹緊斗篷,靜言繃起臉子,她也有她的自尊。酒後胡話也好,人家心裡一直都沒舀她當回事兒也罷,臉面是自己的,她犯不上跟這麼個醉鬼糾纏。反正她也來過了,也勸過了,熱臉貼那冷屁股也貼了,大可不必在這兒繼續礙人的眼。
暗罵自己真是太平日子過得多了就忘了分寸,平日裡看著一團和氣,遇見事就顯形了吧?
最後掃了大郡主一眼。願意鬧就鬧去罷,反正丟的也不是她的臉!
靜言此時只想儘快離開這個亭子,離開這個人,有路都不走,直接踩著雪去穿竹林。出來時著急沒換靴子,現下細碎的雪沫子灌進鞋裡,轉瞬間腳底涼浸浸一片。
那些破竹子憑的可恨,不是勾住她的斗篷就是颳了她的裙。靜言憤憤的用手去撥竹子,不想這些枯竹卻硬得很。洩憤似的踢了一下腳下的雪,也只能再回去走小路繞竹林。
然而大郡主又突然叫她:“靜言!別走!”
你不讓我走我就不走了麼?
“靜言!靜言!”
後頭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