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再船身劇震。帝后號撞在一面布在太空艙近尾端的無形能量網處,那是攔截飛進來的晶礦最後的措施。
“轟!”能量網整張破碎開來,光芒點填滿了這龐大的空間。
方舟叄人給拋得左翻右滾,神經麻痺。
接著是更驚人的爆炸,被徹底改造的帝后號,竟硬生生撞破了太空站的護罩和夾壁,穿進太空,剎那間太空站在後方變成了一個小點子,沒入燦爛的星光。
當叄人勉強把眼睛睜開時,剛才那使人膽喪魂斷的壓力已消失無蹤,船體的色光由紅轉黃,就像溫柔的月色注進了晶石內,惟有主控晶球仍保持那種豔麗的粉紅色素。
後方先是無聲無息地亮起一點亮光,接著擴成一圈大了數千倍的光芒;再散射四方。太空站竟爆成碎粉。
爆炸產生的高熱能射線趕上他們,船外盡是烈芒。帝后號劇烈抖顫著。
舒叄智呻吟道:“這趟我們走運了,由銀心帶出來的能量,本可把我們硬擠得分解開來,現在卻由太空基地全消受。連這麼堅固的太空站都受不住,可知那種能量是多麼可怕。”
巴斯基喘著笑道:“他們這是採了個死神回來了。”
方舟復元得最快,跳了起來,剛舒展筋骨,忽然臉上泛起怪異的表情。
巴斯基試著跪了起來,由於方舟正面對著他,故能清楚看到方舟的表情,懍然道:“有甚麼不妥?”
舒玉智仍坐在地上,亦劇震道:“我們也像飛船般被改造了。”
巴斯基閉上眼睛,倏又猛睜開來,露出不能相信的神色。
方舟來到舒玉智旁,跪了下去,把她擁個結實,嚷道:“天啊!這就是為何能把整個太空站都毀掉的能量,卻弄不死我們的原因。現在我們同時擁有了正反空間最終極的能量,說不定能夠作反空間的肉身旅行,也再不輕易有衰揭的情況出現了。”
巴斯基發著怔道:“現在我雖然是在船艙,但思感卻可自由翱翔於艙外以萬里計的廣闊空間,一點都不用費力,連反空間的情況亦可一風不漏地清楚知道,只是圍狹窄了很多。”
舒玉智主動地香了方舟臉蛋一,罕有地媚笑道:“多情鬼!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方舟立即頹然坐下,苦笑道:“我就算變了超人都沒有用,我根本無法在這陌生的地方設立座標,若盲目進入反空間內,以帝后號現時驚人的能量,可能只須幾個地球時便可飛出銀河系去,那時我們將永遠迷失在星河之間了。”
舒玉智望往外面呈點密佈的空間,亦是愁眉不展。
在星空,根本無法有“認路”這回事。
巴斯基來到兩人身旁,充滿希望道:“我們何不利用我們新得來的力量,搜遍這個星域,只要找到那顆中子戰星,不是可藉之確立飛船的座標嗎?有方舟這活著的萬能飛航儀,要回到聯邦只是易如反掌的一回事吧。”
伸出巨臂,把兩人都摟在懷。
經過了這連番出生入死、險死還生後,他們變成了最親密的戰及和兄弟。
叄人的思感聯結起來,延伸開去,剎那間跨越過億萬裡的距離,往四周的星體探索著。他們本身或者尚未醒覺到,但卻是代表人類在宇宙內跨出了一大步,進行超越了光年的星際神遊。
以往的方舟只能偵察附近的東西,像這種對星體的“視察”,仍是破題兒第一趟。
星系一個一個進入他們的知感之內。肉體則在抖顫著。
帝后號仍以由銀心逸出的高速直線在銀球廣袤無限的虛空疾飛著,使他們搜尋的圍不斷擴大。
忽然間,他們像發現了甚麼似的,思感往一顆巨大的紅太陽移去。
由那傳來激烈的能量震波。
他們心靈的眼睛雖正視著這太陽,卻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
在熾烈的紅芒,隱約回見白熱的巨川,曲折流經以千公里計的距離,再消失在這顆太陽的紅光。
叄顆行星,繞著偉大的太陽運轉著,向陽的一面反映著動人的黃光,就像叄個人月亮,儘管在光燦的星空背景,仍可分辨她們出來。
一縷白光忽然出現在紅太陽的邊緣處,越來越亮。
叄人心顫神迷時,白光沿著紅太陽的邊緣處擴散,發出萬道彩霞,使紅太陽也要黯然失色。
白光倏又斂去。白光非是消失,而是被由紅太陽沖天而起的紅焰完全遮蓋了。
上下翻騰的氣體風暴般席捲了整個巨陽,紅太陽驀地亮了起來,生出以萬計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