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一絲僥倖,垂著頭平淡的說“謝公主賜筆。”
太平地表情一怔。沒想到他真的要筆墨寫信,但旋即一笑,揮手招過旁邊的侍女“清秋,你去替甄公子拿一份筆墨來。”
“是。”侍女盈盈一拜,領命而去,很快就拿著放置好筆墨的托盤過來,默不作聲的放在案几上退下。
甄子墨拜謝之後,就跪在地上就勢拿起筆來,蘸了墨之後。想了又想,什麼也沒說,只是寫道公主有事欲留他數日。問父親自己該如何應對。寫完之後,也不用信封。只是折成便條地樣子。遞給公主指派的人,“就說我是在席間偷偷寫成的。問父親拿個主意。”
太平倚在椅子上笑著看他做完這一切,等到送信的小太監領命而去,才開口對正瞅著門外的甄子墨說“你先去換衣可好?這身打扮在我這裡可不合適。”
甄子墨頭也不抬,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遵命”,便隨著領路的小太監下去了。
太平一個人端坐在高榻上,望著空無一人的大殿,臉上還保持著剛才的笑容。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對這旁邊地侍女開口了“秋姑,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公主這麼做,自然有公主的道理。”旁邊的侍女應聲道,她地聲音很溫潤,迴響在空空的宮殿裡,讓房子略為地帶了些暖意。她正是剛才去取紙筆地侍女。長相清秀,只是已經不年輕了,保養的很好,看不出有多大地年紀。
“秋姑,你坐下來陪我說話。”太平拍了拍自己身邊,示意她坐下來,卻沒想到她受了驚似的往後一退,撲騰一下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太平怔怔的看著她,本來要抬出去拉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見了她求饒,怒的狠狠一拍案几,吼出的話帶了幾絲哭腔。
“你不敢?你不敢!我讓你陪我坐一下你都不說不敢,那誰還敢!你是我的奶孃,從小把我帶大,難道我不開心的時候陪我一下都不行?我知道,我長大了,你們都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
“公主,公主,”秋姑跪著走上前去,在她面前幫她抹乾眼淚,“不哭了,不哭了。在秋姑心裡,公主永遠都是最好的。”
秋姑是陪伴太平時間最長的宮女,當太平還在襁褓的時候,她就已經被挑來伺候她了。她們本是罪臣之女,被貶入宮中,此生不得出宮。在本來以為此生再無出頭之日時,卻被挑來做了公主的乳母。
她們本來是沒有可能做母親的人,忽然有了這麼個小孩兒,都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般照顧。朝夕相處,她們對小公主的殷勤伺候,大半是出於真心,卻沒有想到因此也會遭遇禍患。
秋姑清楚地記得,被挑來的宮女,是有三個的,春曉、夏荷、清秋,現在卻只剩了她一個。小公主學說話時,喊出的第一個字是“春”,被武后知道之後,春曉被當著所有宮人面活活打死,因為武后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兒開口叫的名字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奴婢。夏荷之死則是因為公主睡覺的時候鬧著要聽小曲,她抱著公主坐在公主的床沿上哼小曲,被來探視女兒的武后發現,等公主睡著之後,她被人以不敬的罪名帶走,從此再也沒有在宮廷裡看到過她。清秋知道,所謂的不敬,是因為那個位置是皇后娘娘坐的。
清秋怕了,活生生的兩條人命讓她認識到了,她只是一個奴婢。無論她多疼多寵小公主,她還是一個奴婢。皇后娘娘要的是一個聽話,能幫她照顧好女兒的人,但是這個人絕對不能超過奴婢的本分,在她女兒的心裡變成比她更重要的人。一旦有這麼個人存在,她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除去她。
清秋從一個小宮女能做到今天女官的位置,能在皇后所允許的範圍內成為公主最親近的人,不是因為僥倖,而是因為她長眼色,懂得怎麼讓人放心。
她跪在太平面前幫她擦眼淚,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小孩哭的這麼傷心,她怎麼可能不想安慰,只是本分還是要守的。太平可以不明白什麼叫尊卑有別,但是她不能不明白。
第一百一十九 宮廷(= =雷,慎入。)
“嗚們都不要我了。母后好多天都沒有來看過我了。”太平坐在位子,越想越傷心,竟然放聲大哭起來。秋姑一時慌了神,忙拍她安慰,“不會的,不會的。公主這麼可愛,皇后娘娘最喜歡你了,這是整個皇宮大家都知道的事。”
“那她怎麼不來看我。她都一個月沒來了。”太平擦著眼淚問道“我一個人住在這裡,怕,為什麼他們要我搬出來,為什麼我不可以和他們一起住在皇宮裡,一起去洛陽。”
秋姑苦笑一下,解釋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