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衣不蔽體、無臉見人的這一刻,她感到的只有窘迫和難受,以及前所未有的難堪,所以她低垂著頭,裹緊身上的外套和破裙子,踩著不合腳的高跟鞋,頭也不抬匆匆衝進雨簾裡。
而正往前走的滕睿哲則陡然停步,回首,冷漠的眸子浮露出擔憂,轉身大步朝雨中的她追出來!
黛藺在大雨中奔跑著,磅礴大雨一片白茫茫將她淋醒,冷冰冰的,寒徹心扉。她清醒了過來,用手抹抹溼透的臉頰,在大雨中緩慢行走。
只見寬闊的公路空無一人,只有白楊樹的葉子在暴雨的摧殘下噼噼啪啪的響著,水泥地面濺起無數的小水花,與她作伴。她看著這片白茫茫的雨簾,虛弱的笑了笑,繼續往前。
既然男人不肯原諒她,那就讓時間來證明這一切吧,現在她從哪來回哪去,絕不再惹人厭的出現在他面前。
於是她將高水臺高跟鞋拎在手上,赤著玉足重新奔跑起來,準備回家,根本不知道男人在身後追她。
滕睿哲確實在她衝進雨簾的那一刻就追了出來,見她跑跑停停,時而笑,時而哭,調皮的像個孩子,他便靜靜跟在她身後,短髮、襯衣溼透,同樣接受冰涼大雨的沖刷。
此刻公路上沒有一人經過,也沒有過往的車輛,所以他能很清楚的看到她在大雨裡落寞的奔跑著,身子骨柔細,神情哀傷,在一幢教堂前停下。
她站立了一兩秒鐘,在雨中微微一笑,便向綠草青青的教堂方向走去,站在教堂門口喊了一聲‘神父’。
正在教堂裡收拾東西的神父見她去而復返有些詫異,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問她道:“蘇小姐,婚禮是不是繼續?我這就去準備。”
全身溼透的黛藺搖搖頭,笑道:“不了,新郎的心中根本沒有我,這場婚禮他是不可能出現的。我只是過來看看,避避雨,您繼續忙自己的。”
她若無其事在長椅上坐下,拿起一本經書翻了翻,微低著頭,很投入的看書,果真是來避雨的。神父便不再打攪她,繼續在教堂裡搬東西,將婚禮現場的裝置全部搬走,將教堂一一還原。
而他們的身後,滕睿哲也跟著走進來了,銳眸掃一眼整個教堂,目光最後盯在黛藺的背影上。
她的裙衫破碎了,與外套一起,溼漉漉的裹在柔軀上,不斷滴著水。而她雖然低著頭,看著書,但放在她面前的那本書根本沒有翻動過,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良久,她吸了吸鼻子,開始抬頭打量這座教堂,戀戀不捨看著那些被搬走的禮花,一雙水潤美眸盯著面前的紅地毯出神。
滕睿哲則靜靜站在她身後,幽暗俊眸一直盯著她的背影,陪她一起沉默。
剛才她說新郎不會過來這裡是什麼意思?慕夜澈不是穿著白色禮服好端端等在滕氏大樓裡?兩人不是準備來這裡舉辦西式婚禮?她若想要嫁,慕夜澈怎會不來?!
於是他高大的身影后退了幾步,步伐沉穩卻沒有聲音,長腿邁大步,往神父的方向走去。此刻神父正在後臺整理物品,陡見一俊美男子憑空出現,嚇了一大跳!
“幾個小時前,這裡舉辦過一場簡單的婚禮?”滕睿哲薄唇輕掀,冷冷掃了神父一眼,“他們是否交換過戒指?”
神父連忙搖頭,指了指門外的黛藺,“幾個小時前她和她的叔叔一直等在這裡,說是等新郎過來,但新郎一直沒有出現。”
“叔叔?”滕睿哲眸子一冷,一雙劍眉飛揚了起來:“新郎不是慕夜澈?”
“當然不是!”神父再次堅決搖頭,將手中的漂亮捧花拿給冷峻男子看,“你看,上面寫著‘祝滕睿哲蘇黛藺百年好合’,新郎的名字叫滕睿哲,慕夜澈是新娘的叔叔。”
“該死!”滕睿哲一把將那捧花拽在手中,捏碎上面的紙條,目光陡然變得犀利,推開門疾步往教堂裡走!
該死的女人,既然想嫁他,為什麼讓慕夜澈插手?你簡直是自作自受,讓慕夜澈這個大情敵在我們之間橫插一腳!既然你願意嫁我,那就與我一起去選擇我們想要的婚禮,與我同心協力操辦我們的婚宴,不要讓姓慕的多事到讓他幫你選擇婚紗!
“蘇黛藺!”他薄怒的聲音在偌大的教堂裡迴盪,恨不得把這個調皮的女人給掐死,掐死之前讓她乖乖聽話那麼一次也好,不要讓他總是暴怒焦灼,捉摸不透她的心!既然她已允諾他,只愛他,只想與他幸福,那為什麼要跟慕夜澈走?慕夜澈是她唯一的親人,這條理由根本站不住腳!她應該大聲的告訴他,滕睿哲,我願意嫁你為妻,我愛你,所以讓我們一起去送別慕夜澈,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