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四根手指,都被夾傷在第二指節的地方,中指跟食指腫得尤其厲害,朱烈斯左手的中指向來戴著他的族輩戒指,指節上腫起來的地方比那枚天青石戒指粗了兩倍,又紅又腫,已看得出瘀青的發黑顏色。
幸好沒傷到他的指骨……要是害得朱烈斯以後不能再拉琴,克萊維斯一定會戒掉當著別人的面前甩門的惡習,這一生都無法原諒那扇臭門……還有他自己。
他悄悄地俯近身去,本來想吻朱烈斯臉頰,但這個人沒有遲鈍到這種地步,何況朱烈斯向來十分淺眠。克萊維斯很輕很輕地偷偷吻了吻朱烈斯的金髮,帶著些許遺憾站起身來,把自己的身子挪開了兩尺……接著,用刻意粗魯的動作,把手上那條擰了涼水的冷毛巾扔在朱烈斯受了傷的手上。
“啊?”朱烈斯嚇了一跳的表情真有趣,“克、克萊維斯?”
“看來沒睡死,還認得人。”克萊維斯慢條斯理地走下樓去,悠哉地把唧筒式咖啡壺拿到爐子上加熱,“睡在別人門口擋路是很不好的行為。”
朱烈斯從二樓迴廊的欄杆探出頭去,“……你是怎麼出來的?”
克萊維斯笑了一聲,自顧自地磨咖啡豆、篩好粉末、括平並壓實,“你的臥室有幾扇門?”
“四扇。”朱烈斯回答的語調很氣餒。他寢室的格局跟克萊維斯的差不多,除了通往走廊的正門以外,另有通往更衣室、盥洗室跟浴室的門,每扇門都走得出來。
“恭喜,至少你已經學會了一點……睡在別人寢室門口,是沒辦法堵住別人出入的。”
朱烈斯呆在原地怔了一會,這才皺著眉頭進了盥洗室。
克萊維斯沒理會他,關上爐火、扳過唧筒式咖啡壺,把衝出來的濃縮咖啡倒進兩個杯子裡,端在手裡自顧自走上樓去。經過盥洗室門口的時候,順手把其中一杯遞給剛好踏出來的朱烈斯,“手指頭冷敷過了?”他輕輕冷笑兩聲,“要是把光之守護聖的手夾壞了,以後你這位大人指著別人的臉說教時,那姿勢就不會太好看了。”
“你別諷刺我。”
克萊維斯恍若未聞,進了自己的房間,站在窗邊,狀似悠哉地拿著他的咖啡,聽見朱烈斯在情緒急躁中仍顯得穩重的腳步聲跟了進來,無聲地嘆了口氣。
“你過來看看。”克萊維斯刻意壓抑的語氣很平穩,指著窗外的景象對朱烈斯開口,“我想,這是從無缽所住的眺望之丘那裡蔓延開來的。”
朱烈斯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他身邊望著窗外那奇異的暗紅色霞光,“這是什麼?”
“不能肯定,但那不是光學的現象。看見了嗎,朱烈斯?那霞光還在流動。”克萊維斯喝了一口咖啡,“猜猜看那是什麼?”
朱烈斯神情很嚴肅,“是那九支公羊角造成的?”
“不,所謂‘奔突號角之術’目的是製造瘋狂,再藉瘋狂,來使我們九位守護聖更進一步地趨向毀滅。所謂的瘋狂,包括受影響的人被幻覺所影響,用各式各樣的武器自戕、相互殘殺……各種死法都有,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毀滅目標……”
“我只是情緒有些焦躁。”
“我也差不多……”克萊維斯點了點頭,“無缽曾經說過,沒想到連最年幼的守護聖都沒有陷入瘋狂,還說我們的身體長期做為薩克利亞的通道,靈魂的強大超過了他所想像的程度。”
“那麼,是那棟磚屋裡那種……會把門封鎖起來,而且讓我們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越來越虛弱的力量?”
“那種力量是‘黑禁地結界’的邪術,抱有邪念的寄附靈或咒靈在做壞事、怕給人發現或阻止的時候,就會用上……平常的人類踏進去用不了幾分鐘就死了,活人無法在裡面活動。但那種力量受到施術者的影響。你也看見了,無缽一倒下,那種結界很快就散去,無論如何不會變成這種霞光。”
“……無缽是人類嗎?”
“本來應該是普通的人類,但某種力量謀害了他,在他死後繼續用他的身體來胡作非為。無缽曾說過‘這個宇宙’的生物對‘他們’來說沒有保留的必要,所以,控制無缽身體的那股力量是來自於別的宇宙,這一點應該沒問題。”
“這就是了……我曾仔細品鑑過無缽的陶藝作品,”朱烈斯向來非常喜歡陶藝,對此擁有出色的鑑賞能力,“無缽的作品有一種樸拙自然的美感……他是真的對藝術有所鑽研,這一點,可不是那麼容易假裝的。他並不是原先就抱有特殊目的、刻意渲染自己的才氣,並藉此混進聖地作亂的那種野心分子。更何況,馬歇爾提出要學習藝術時,若他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