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兵器戒備。
姐夫的侍衛問:“怎麼回事?”
一群人都不知所以然。外面什麼地方起火了,天空都映紅了半邊。菸灰像雪花從天上飄落下來。遠近都是驚叫和垂死的哀嚎聲。我和夷吾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忽然有人敲院子門,博緹的聲音傳來:“列位別擔心,是小臣我啊!”
衛士開了門。博緹走進來,身後是兩名持火把的晉國軍人。博緹對姐夫微微鞠一躬,笑著說:“新郎官受驚了——我給您解釋一下。虢、虞兩國常年交兵,我們晉國調解過很多次,都不見效。這次索性一了百了……“
有個醉醺醺的秦國衛士大喊:“嘿!我們怎麼攤上這麼個老丈人,真他媽人才!”
姐夫馬上喝止了他。博緹繼續說:“以後,我們秦、晉兩國,就是隔著黃河的鄰邦了,來往方便。新郎新娘儘管放心,有我們晉國軍隊保護,非常安全。”
姐夫問博緹:“你不就帶了五十輛車嗎,就能滅兩個國家?”
博緹微笑不答,轉身出去了。開著的院門外,浩浩蕩蕩的車兵、步兵正在開過。我好像看到了那個捱了一酒爵的大夫,正帶著一隊步兵衝向城裡。
天亮以後,我和夷吾沉沉睡去,直到被姐姐搖醒。原來,秦侯已經帶著衛隊走了,只留下我們姐弟三個在客館裡。
姐姐和博緹大吵了一架。我知道那沒什麼用處。博緹自己能做什麼,他只是我父親的一條好狗而已。但他還是帶了一個車隊,送我們去追趕姐夫。
出了虢國都城幾十裡就是黃河。我第一次見到了黃河,渾濁骯髒的河水打著漩渦奔流而下。姐夫他們已經過了河。遠看對岸,是一大片秦國的軍隊,他們大概被這邊突如其來的戰鬥搞暈了,正在適應和我們成了鄰國的事實。我看見了姐夫的座車,因為它有一面繡著紅色老虎的大黃旗。它停在對岸,正對著我們。大概在回到自己的國土、有了安全感以後,姐夫開始想念他的新娘了?
渡口有條不大的船,裡面坐著兩個船伕,我看他們有些眼熟,大概是我姐夫的便裝衛士。侍女扶著姐姐下了馬車。她徑直朝小船走去。我和夷吾緊跟在後面。
到碼頭上,我們站定,都不知道說什麼。
姐姐把我和夷吾抱到了懷裡。她有好幾年沒抱過我了。我聞見她身上的香味。她和夷吾都開始哭。
博緹和軍隊停在不遠處。姐姐小聲說:“爹現在老糊塗了,我在外面都沒臉見人了……那個狐狸精,遲早會衝你們下手的。到那時候,就來秦國找我!”
我也忍不住哽咽起來:“姐姐,你可別不管我們……”
姐姐拍我後背:“別怕,太子哥哥就快回來了。你們要齊心幫他,防著那個狐狸精。”
博緹遠遠走來。姐姐摸了摸我們的頭,擦淚走進了船。
船離開了碼頭。夷吾突然跳了上去,他抱住了姐姐。
第四章 亡命
博緹跑上來高叫:“公子回來!停船!”
姐姐朝他揮手:“讓他跟我去玩兩天,馬上回來。告訴爹爹放心!”
河水分開了我們兄弟。
博緹諂媚地笑著請我上車。我們沒再停留,一路返回絳城。現在一路上都是晉國的疆域了。路上關卡重重,我都不知道原來晉國有這麼多軍隊。每個村鎮外都設了刑場,吊掛著屍體,陳列著殘肢。那是些不願服從晉國的貴族。他們的農民比綿羊還老實。車隊時而駛過綁成長串的俘虜,或過載的大車行列。這都是我父親的戰利品,正被送往絳城。
還有一天就回到絳城了。我百無聊賴躺在車裡,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宮裡的生活。好在哥哥要回來了,這是我唯一的安慰。
前面傳來喊聲:“重耳公子在嗎?”
那是我舅舅狐偃的聲音。我爬起來朝前看。他正站在一輛車上,逆著車流行來。我朝他揮手。
他跳上了我的車,低聲說:“太子前天剛回來,被那兩個騷貨害死了。公子不能回去了!”
我又吃了一悶棍。但我不敢說話。現在駕車的是趙衰,一個20來歲的大個頭,戰車聯隊長。我懷疑他和博緹的關係。
趙衰沒說話,他只回頭看了我和狐偃一眼。我看到了忠誠。
舅舅對趙衰說:“我來駕車!下一個路口往東,咱們去太行山,投奔狄國!”
他替下趙衰駕車。趙衰用車上的繩子綁住我腰帶,囑咐:“抓牢了,別掉下去!”
我腦子一片空白。我無法適應哥哥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