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供人膜拜。它被擦拭得一塵不染,並且已經有很久——一年還是更久?我不記得了——不曾沾血。我只記得它上次見血的場景,那是我們的又一次勝利,我們訓練有素的跳幫隊員在很短的時間內以極小的代價佔領了敵艦,我作為跳幫隊的指揮官最後登上那裡,面見那已經投降的叛逆者,以帝皇之名宣佈他的罪狀,然後拔劍砍掉他的頭。
除了作為格鬥教官、跳幫隊長和兼職的導航者之外,我還有個身份是艦隊的作戰參謀,不過這個參謀身份完全就是掛名的虛銜,因為我對茫茫太空中的戰鬥完全沒有任何天賦,而我們的艦隊司令卻是這方面的天才,她幾乎從未犯下什麼戰術錯誤,不需要任何參謀來幫助她的工作。
而我在這支艦隊中唯一為大家認可的身份,卻不是來自我的軍銜、職務甚至能力。
我是西爾維婭·灰鬃——帝國海軍少將,灰鬃快速艦隊司令官,兼任艦隊旗艦長夜星辰號的艦長——的丈夫。
與我眼下以及將來混日子一般的生活相比,西爾維婭的人生可謂是精彩多了。從我們相識之日起,她便因為一個又一個的勝利而同時成為帝國海軍和太空野狼的寵兒。此時,我們擁有建制完整規模龐大的艦隊,包括一艘戰列巡洋艦,三艘巡洋艦和超過一打的驅逐艦與護衛艦,並有兩艘比巡洋艦還大的補給艦隨時為我們提供後勤支援。我們在任何一個帝國海軍的港口——以及很多星際戰士戰團的太空基地,還有機械神教的鑄造世界裡——都能接受最妥善的維修與補給,我們能從帝國海軍學院選走最優秀的學員補充後備兵力。相應的,每當附近有當地駐軍無法應付的戰事,帝國便會第一個想到我們,而我們也會響應每一次戰鬥的召喚,並用一次次勝利來回報帝國對我們的期望。在這麼多輝煌的勝利中,即便偶爾有一次兩次的失敗也瑕不掩瑜。曾經我們被引誘進卑劣的陷阱,損失了全部的輔助艦隻,連旗艦也被打成了幾乎只剩下一個空殼,被迫以最恥辱的姿態逃離戰場,但海軍和其他盟友對我們的信任遠遠重於那些損失,短短的休整之後殘破的旗艦便煥然一新,從其他艦隊抽調來的戰艦和精幹船員讓我們迅速的再次齊裝滿員,然後,在我們的敵人尚未從勝利的歡呼中平靜下來時,我們的復仇便已經悄然降臨。
然而,“我們”的艦隊,“我們”的勝利與榮耀,距離我自己卻是越來越遠,仿若舷窗裡望出去看到的星辰一般遙不可及。我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其實都是屬於西爾維婭,屬於這些海軍,卻不包括我。我在這支艦隊中能起的作用,幾乎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有時,我們停泊在行星的太空軌道上,其他人忙忙碌碌,而我卻無所事事只剩下喝咖啡時,我注視著舷窗中的行星,想象著那地面上的帝國防衛軍,我曾經的兄弟,他們趴在滿是泥濘的戰壕裡,頂著漫天炮火,用刺刀與工兵鏟同這銀河中最兇殘的敵人戰鬥著,我不禁會想,如果當時我做出了另一個選擇……
但回首往事,我卻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選擇錯誤的地方。一切都發展的自然而然。
起初,並不是這樣的……
十年前,我和西爾維婭在一艘運輸船上相遇,被捲入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戰鬥,然後戰鬥規模越來越大,出場的敵人和盟友越來越多。最後戰鬥並未以完全的勝利而告結束,參戰的星際戰士們紛紛撤離,而那件最珍貴的戰利品,一艘半殘的月神級巡洋艦——叫什麼名字來著……似乎是什麼之耀,無所謂了,反正那個名字已經沒有什麼榮耀可言——則被留給了我們,西爾維婭給她改名作長夜星辰號,用以緬懷所有在茫茫太空中戰鬥犧牲,化作星辰的戰士們。這艘巡洋艦陪伴我們走過了十年的征戰,絲毫沒有顯得陳舊和疲憊,她是我們艦隊永遠的旗艦,即便體型是她數倍之大的戰列巡洋艦都無法取代她的位置。
那時,我們所擁有的,僅僅只有這一艘巡洋艦,她的表面千瘡百孔,裝甲大部分被剝離,失去了過半的火炮,而剩下的那半數火炮,我們也沒有足夠的船員把它們打響。我們所有的船員還不到滿員的三分之一,其中一部分是來自運輸船,對戰艦操作不甚熟悉——特別是艦炮操作近乎需要從頭學起,另一部分,則是太空野狼留給我們的芬里斯凡人部隊,和審判官阿克薇蒂雅留下來的卡塔昌戰士,這些人除了跳幫戰之外,在太空作戰中幾乎沒有任何用武之地,而這些人在日常生活中接連不斷的摩擦衝突也讓所有軍官頭疼至極。我們缺乏給養,缺乏維修所需的配件,在茫茫太空中,我們沒有導航者,沒有星語者,以完全孤獨的姿態面對著這個殘酷無情的宇宙。而我們背後,還有一群紅海盜在陰魂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