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為之蓬蓬跳動而欣喜若狂的心。
本來清澈的眼淚,在從劍膽的獨目中流出之後,便與臉上的血汙混在一起,變得渾濁了……
萇狸輕呵了一口氣,水藍之毒已經徹底湮滅了她的胳膊,向著她的心奔湧而去,分不清是殘忍或者溫柔,萇狸在笑,不知是為了能殺死強敵、還是為了死在水藍之毒下……這時候背後響起了一陣含糊不清的呀呀怪叫,一個人軟綿綿的撞上來,把她想要緊握至死的長劍撞飛,繼而費力無比的抓著了她的手腕。
手好軟,指骨卻扎透了自己的血肉,溫樂陽醒了,衝來……
水藍劇毒霍然一轉,第二次從萇狸的身上收斂,衝進了溫樂陽的身體,兩個人居然似笑非笑的對望了一眼,雙雙摔倒、昏厥。
錐子、小五、秦錐,甚至紅壺,似乎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被眼前兔起鶻落的變化驚呆了。
這一戰,沒有該死之人。所以只論生死,不分勝負……
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六十三章 亂麻
貓妖心高氣傲,修為高絕,幾千年裡為禍四方縱橫天下,從沒像這次這樣狼狽過,被一個比傻瓜強不了多少的劍膽哭鬧著一路追趕,從她跑進離離山開始,就已經打定主意,用拓斜毒汙的長劍和劍膽玉石俱焚。
重傷之下強行施展‘斷妖身’,拼著身染奇毒發動奪命一擊,最後雖然被溫樂陽引走了即將侵入心脈的水藍之毒,萇狸也堪堪瀕至油盡燈枯的邊緣,沉沉的昏厥了過去。
囡囡真的被嚇壞了,小臉白的讓人心疼,看著溫樂陽和萇狸:“他們兩個…會死?”
“貓妖只是傷的太重,修養一段還會好起來……”錐子的眼角掛滿了深深的擔憂,望著溫樂陽:“他…要看生死毒能不能抵住拓斜的劇毒了。”
說完,沉默了片刻,萇狸在最後吐出了四個字:“要看造化。”
剛才的換命一擊氣勢煌煌,不過從萇狸發動斷妖身一直到最後塵埃落定,前後不過幾個眨眼間的功夫,其間萇狸挑起毒骨揮劍刺殺大鬍子,更是彈指一揮間,對於兩千年前拓斜佈下的水藍劇毒,萇狸沾染也不過其中的一兩成,現在這些劇毒,都在溫樂陽的身體中。
溫樂陽全身的生死毒都凝聚在一起,隨著溫樂陽微弱的心跳而轟轟顫抖,拼命抵禦著水藍劇毒!生死毒就像一大群齊心合力但卻膽戰心驚的羊兒,蜷縮成陣層層流轉著溫樂陽的心胸要害,水藍之毒則像一條兇猛的怪莽,圍著羊群閃電般的遊走,時時探首一擊……
雖然水藍劇毒一時之間還無法徹底擊散生死毒,但是再龐大的羊群也休想殺死巨蟒,溫樂陽在第二次昏厥之前就明白,比起上次斷指,這次侵入身體的水藍劇毒何止強大了千百倍,自己再沒辦法把它們盡數驅逐掉,水藍之毒驅散生死毒只是個時間問題吧。
在昏厥之前,溫樂陽最後一個念頭是:死之前,還有機會再醒來一次麼?
小五眼淚汪汪的,還想再說什麼,錐子堅決的搖了搖頭:“送溫樂陽回家!”
在場之人雖然修為了得、見識精深,但是沒有一個人懂得毒術,在錐子看來,要是溫家的幾位老爺子在場,溫樂陽活命的機會便會大增。
秦錐答應了一聲,俯身背起溫樂陽,懷中抱著還無法稍動的金猴子,小五則扛起萇狸,同時扶著錐子,一行人正要歪歪斜斜的離開山腹,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慢著!等我!”
錐子愣了一下才明白是誰在說話,回過頭有些奇怪的看著紅壺。
紅壺長吸、長呼,扁扁的身體隨著呼吸不停的漲大、收縮、再漲大。錐子冰雪聰明,看紅壺的眼神就已經明白它想做什麼,愕然問道:“屍骨上的毒力還有大半,你若強突小心性命!”屍骨上的劇毒,先後被萇狸和劍膽分走了不少,最後屍骨又被劍膽掄起重擊打到地上,劇毒禁制之力減少了不少。
紅壺的眼神無比決絕,但是聲音卻遏制不住的顫抖:“剩下的毒力不會自行散去,我卻越來越羸弱,不趁著這次,以後就更沒機會了!”
錐子微微一笑:“你要衝破毒骨,我幫不了更不會幫,你衝你的,何必叫我?”
紅壺語氣鄭重:“你我同仇敵愾,我不知多少年不見天日,天下早變了樣子,憑我一己之力想要找到仇人是做夢,我脫困後,還要和你們一起走的。所以你們等我片刻!”
錐子聽到‘同仇敵愾’四個字,若有所思的皺了一下眉頭,還想再說什麼,紅壺卻倏然大喝了一聲,癟癟的身體就像個接上了氣泵的氣球一樣,瘋狂的鼓脹了起來,開始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