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孩子的母親,都有她必須那麼做的原因,她不該有那麼激進的想法。
耳邊,老太太的敘述在繼續,她拉回走失的神思,仔細聽著:
“……再後來,我才知道,老大在外有女人,不光有,而且那個女人也給她生了一個兒子。那孩子比祁繼小三個月。老大的心,一直一直放在那個女人身上。
“他和蘭芳的婚姻,就這樣名存實亡維持了兩年,蘭芳忍無可忍,終於提出了離婚。
“她說她不願意在這個可笑的婚姻當中繼續下去。
“我雖幾番挽留,可終究他們夫妻緣分太薄。好好一個家,就那樣拆了。
“因為這件事,我生了一場大病。氣的。所幸,蘭芳沒要求把孩子帶走。他們離婚後,繼之就由我帶了起來,這才衝散了那件事對我留下的傷痛之情。
“此後沒多久,老大就把另一個孩子抱了來,那意思是想把那位扶正。我死活沒同意,說了,他要是敢娶,就是自動放棄繼承權。祁氏旗下的所有財產,他將無權繼承。
“老大很注重事業,他不敢在這件事上和我們夫妻倆對著幹,就這樣,他沒有再婚,法律名義上,一直單著。雖然實際上,他和那個女人,一直住在一起。可那已是我管束不了的事了。反正,我就是不願意讓那個女人的戶口添進我們祁家的家譜上。在這件事上,我是固執的。不管外界怎麼評論,總之,我的想法,沒有人能來搖撼。”
的確是固執。
這種固執當中應該也包含著老太太對前兒媳的虧疚之情。
父母的婚姻,如此悲劇,作為他們的孩子,日子豈會好過?
突然之間,她對祁繼多了一些同情。
正思量,老太太又開始往下說,這一次說到了祁繼。
“繼之二十週,大約不到兩週歲,身邊就沒了媽媽,這孩子等於是我從小帶大的。
“檀檀,你是不知道,繼之小時候長得不知有多漂亮,一雙眼睛啊,顯得特別特別的有神,臉蛋兒啊肉肉的,粉嫩粉嫩的,小嘴兒特別的甜。重要的是,那股聰明勁兒,沒有人比得上他,那記憶,好的讓人驚歎,那思維能力,強大的會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這話,讓時檀想到了小白,那優良的基因,完全是繼承於他——她完全可以想象。
老太太的臉上因為祁繼,又扯出了一抹淺淺的笑,那笑容裡含著某種欣慰,以及喜愛:
“繼之讀書是跳著級的讀。人家在上幼稚園,他已經在讀四年級的課;人家上了三年級,他已經讀完初中的書……他是我所見過的孩子當中最最聰明的一個。
“所謂的天才,我不是沒見過,就是沒想到我們祁家也能生養出這麼一個高智商的孩子。他爺爺一直說,這孩子,將來可以挑起祁家的重擔。可誰知這中間出了事。”
語氣突然一轉,也令時檀的心,跟著一緊。
“繼之十歲時,我生了一場重病,病的很厲害,幾乎要危及老命,他爺爺為了我的病,也是四處奔波,忙的無心照料他,於是,我們商量了一下,讓他爸把他接去和他們一起住。
“那時,他爸和那個女人在外同居了十年,早已以那邊為家,繼之反而成了多餘的一個。
“從小得不到父親的關注,繼之若去那邊,恐怕是要受到排斥的。可他爺爺覺得,繼之總歸是嫡長出生,父子倆的關係,也不能一直這麼僵著,總得多接觸,才能建立起感情。所以,他還是去了那個家。
“那時,我有派人專門照看繼之,有人監督著,那女人也不敢虧待繼之。只是沒想到沒隔幾個月,他放學去圖書館的路上,鬧了失蹤……”
這件事,時檀也知道,當年那件案子曾轟動全國。
“繼之失蹤的同時,蘭芳也不見了。
“起初,很多人以為是蘭芳想兒子,帶兒子跑了。
“但我不認同這個觀點。蘭
芳是一個識大體的孩子,她清楚把繼之留在祁家對孩子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繼之又孝順,絕對不可能不吭一聲就走掉的。
“我說,肯定是梆架,那些人壞的很,故意把他們母子一起梆了,好把我們的視線往另一個視角上引。
“可要是梆架,為什麼那些人沒打勒索電話呢?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也太奇怪了。你說對不對……”
的確很奇怪!
時檀以她的專業知識,以及多年的破案經驗來看,這絕對不是簡單的梆架。
或許是有人想致他們母子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