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手裡還拿著一疊紙錢,全都撒落到地上去,久久,才慄聲道:“董卓英,你…沒死?”
這女的年在十八九之間,生得秋水為神玉為骨,足當得起美如天仙四個字。
“長恨生董卓英”冰冷的面上起了變化,好半晌才開口道:“芙蓉仙子何小宛,你…這是做什麼?”
“芙蓉仙子”何小宛眸中泛出了異樣的光彩幽幽一笑道:“我以為你死了,所以我…”下面的話,她說不下去了。
董卓英冷漠地接上話頭,道:“你以為在下業已物故,所以來燒錢化紙是麼?難得姑娘這一番情意!”
“芙蓉仙子”幽怨地一掃董卓英,道:“我知道你不領情,如果我知道你沒死,便不會來了,是不是…”
“姑娘怎麼知道的?”
“那晚我趕來時,聽說‘長恨生’得到了‘石紋神劍’,但已被封入古墓之中,我…在此守侯了七天七夜,想盡辦法,打不開墓門,以為…”
“在下…入墓業已有七天七夜?”
“誰說不是,今天算是第八天了,想不到…”
“君山二老是姑娘埋葬的?”
“是的,我得知了前因後果,所以…用你的名。”
董卓英內心激動如潮,低下頭去,腦海裡浮起半年前的一幕。
那是一個歲盡冬殘的日子,自己甫下黃山入江湖,在離山西太原,邂逅了她,當時自己確曾動心於她的美色,雙方合作做了一件俠義的事,一見鍾情,互通款曲,當時自己因為志切訪仇,依依而別,這件事記憶猶深。
山西太原,一個陰沉沆的午後。北風怒號,著膚如刺,空中飄著鵝毛般的雪花。街上的行人不多,到處冷冷清清的。醉仙酒樓是太原城裡數一數二的大酒樓,樓高三層,美輪美奐,古色古香,是城內最好飲酒的場所。一般人只要來到醉仙樓,多半會沉迷在樓中,賓至如歸,不醉不休。這也是醉仙褸一向馳名遐邇的。
董卓英在這一天的下午,約莫是未初光景,來到了醉仙樓。他來此倒不是為了買醉,但他相信,眾多買醉人中,可能有他希望找到的人。這時,酒樓中生意正當鼎盛,人來人往,踏得樓梯咚咚直響。樓上到處酒酣耳熱,談笑風生。董卓英一襲黑衫,上了二樓,推開那厚重的門簾,走了進去。可是,整棟二樓那麼大的場地,竟座無虛席,每張桌子都坐有客人。董卓英卻無法找得了空位置,這下可難倒他了。於是他就再上三樓去看,沒想到三樓也是如此。他暗歎了一聲,莽莽塵世,盡多是買醉之人,自忖太不湊巧,扭轉身,就準備下樓而去。就在這一轉身之際,董卓英的耳中,彷彿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語聲響自背後“要找座位麼?”
董卓英回頭一看,眼前不遠處,左側的桌子上,正有一個丰神俊目的青年人,正在向他招手。他毫不猶豫的就走了過去。那個俊秀的青年人很豪爽,起身讓座後,笑說道:“天寒地凍,一席難求,兄臺何不在此坐下…”董卓英謝了一聲,不客氣的落座。店中小二連忙過來送上杯筷,張羅了一陣之後,那個俊秀的青年人自我介紹道:“在下何小宛,漢中人士,今日與兄臺萍水相逢,也是有緣。”說著,舉起手中酒杯就向董卓英敬酒,仰頭一口喝乾。
董卓英謙虛的道:“在下董卓英,來自黃山。”
何小宛微微一怔,問:“董兄來自黃山?”
“正是。”
何小宛讚道:“山靈松奇,得天獨厚,好地方!”
“兄臺也去過黃山?”
“聞名久矣,心嚮往之,可惜無緣一遊。”
董卓英聽對方淡吐溫文有禮,心中頗有好感,酒過三巡,二人經過一番客套後,談話似乎越覺投機,何小宛三杯酒下肚,臉現紅潤,俊秀中增添嫵媚,說道:“董兄這次遠道西來,請問有何貴幹?”
“在下找人。”
“董兄想找的人,他是住在太原麼?”
“聽說他以前出現在五臺山一帶,在下急於想找到他。”
“那人是個什麼樣子,董兄說說看,說不定區區可以提供點線索。”
董卓英沉吟一下,轉過頭靠近何小宛的耳朵,細聲說了一遍。他本是出於無意,是恐怕話說出來,落入到旁桌客人的耳內,所以頭靠得很近。卻不料何小宛突然面泛紅霞,頗有嬌羞之態。董卓英驀地一怔,隨即恍然大悟,心想此人莫非女扮男裝,為什麼無緣無故的害起羞來,而且姓何名小宛,也有女人的味道。
何小宛發覺董卓英怔怔地望著自己,不由機警的指著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