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就好,你可還有什麼話說?”
藍九卿此刻已是生機絕望、萬念俱灰,聞言微一遲疑,看了身邊已成痴呆的雲姑一眼,禁不住心中一陣悲慘,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半晌方始毅然說道:“卿兒身犯門規,無話可說,但求師父善等雲姑,卿兒縱死九泉也感師父大恩大德。”
焦五娘身形又是一陣輕顫,面上悽容一現即隱,隨又冷冷道:“既然知罪,就又無話可說,不必耽擱時間,你自己動手吧。
左掌一揚,但見寒光一閃,“嗤!”地一聲,藍九卿面前已自插定一柄冷光四射的匕首。
自現身以來一直神情木然、默無言的公孫忌五人,此時卻突然齊聲呼道:“大姐。”
“怎麼?”焦五娘雙目寒芒處閃,冷然說道:“你們敢是想替他求情。”
公孫忌道:“小弟等不敢,這畜生雖然罪該萬死,但請大姐看在這位姑娘及未出世的孩子份上,饒他一死。”
焦五娘聞言臉色一變,默然不語。
藍九卿看在眼內,猶以為自己已獲一線生機,心中不由為之一喜,潛在的求生慾望,使他精神一振地懇求說道:“師父,卿兒雖然觸犯門規,罪該萬死,但卿兒業已悔過,師父縱不念十餘年不啻骨肉的師徒之情,也祈師父能看在雲姑且雲姑腹中一塊血肉份上,饒恕卿兒一次,今後卿兒定當洗面革心、重新做人。”
一雙目光凝注焦五娘面上,一番話懊悔誠懇之情溢於言表,只希望能打動焦五娘一顆充滿憤怒的心。
焦五娘似在沉思,對藍九卿的話兒恍如未聞,依然地不說一句話。
藍九卿心中又是怦地一跳,強忍喜悅,方待再行懇求。
焦五娘突然雙目射出兩道迫人異采,深注公孫忌一眼,沉聲說道:“老二,在我未答應你們這項請求之前,我要先問你們一句話兒,你們可願回答?”
公孫忌聞言一怔,忙地說道:“大姐有話請只管垂詢,小弟等不敢不答。”
“好!”焦五娘淡淡一笑,點頭說道:“這句話兒也許頗令你們難以作答、不過你們既已替他求情,我也不得不說……”
神色突然一變,沉聲接道:“我只問你們是要我還是留他?”
此言一出,公孫居等五人心中大震,齊齊一聲:“這……”
緩緩垂首,默然無言。
藍九卿腦際轟地一聲,如遭電殛,面色剎那死白,一線生機頓時雲消霧散,心知自己已是難有生理,恨只恨未能親眼目睹自己最大心願達成,仇人未除,自己卻已先死,暗一咬牙,無限悲憤地一聲:“雲妹保重,卿哥去也。”
右掌一抬,徑自抓向面前那柄寒光四射的匕首。
驀地一聲淒厲長笑發自雲姑口中,六神通連同藍九卿在內,方自為這聲淒厲長笑驚得微微一怔。
雲姑玉手一撈,早已把插在地上的那柄匕首搶在手中。
藍九卿心膽欲裂,失聲一聲驚呼:“雲妹,不可……”
餘話尚未出口,雙掌倏抬,瘋狂般向雲姑撲去。
“站住!”雲姑就地一滾,堪堪避過藍九卿一撲,站起橋軀,尚未說話。
“雲妹!”藍九卿一聲悲呼,二次撲上。
“卿哥,你要再過來,我就先死給你看!”雲姑一聲厲喝,匕首鋒利無比的尖端已經指向心口,秀髮披散,妙目盡赤,花容慘白,狀若厲鬼。
藍九卿入自斯情,心如刀割一陣刺痛,同時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噤,硬生生地將前衝身形剎住,淚流滿面,聲音嘶啞地悲呼說道:“雲妹,你這是何苦?你忍心讓我們的孩子……”
“子”字甫出,已是泣不成聲。
雲姑入耳此言,嬌軀不由一顫,但旋即悽然一笑,說道:
“卿哥不在,萬事俱空,要孩子何用?”
藍九卿心中一震,猛地抬頭說道:“雲妹千萬不能這麼想,孩子是我們的親骨血……”
雲姑嬌軀又是一顫,突然厲聲說道:“不要說了,我心意已決,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藍九卿一震,倏然住口。
雲姑深注藍九卿一眼,色呈死白的嬌靨上,突然掠起一陣抽搐,但一瞬間之後,卻又恢復無比平靜。
她緩緩轉過身形,面對焦五娘,一字一句地說道:“藍九卿身犯門規固屬該死,然國法尚不外人情,前輩竟不念十餘年親逾骨肉的師徒之情,執意置他於死地,拆人夫妻,不顧孤寡,毋乃顯得太以絕情,太以過分……”
胸口一陣劇烈起伏,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