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我們不僅僅是武人。快意恩仇,只能是我們不可能實現的幻想。明知不可為而為,於事無補啊——正因為師兄憂國憂民,才至今當著相國。如果因為反對北君而不能實現就拋棄國家大事,不理走後的局面,自顧清靜。那還算什麼為國為民?如果因為君王的決定錯了,那就棄君而去,或以死相諫。讓君王變的更孤立無助,那還談什麼忠君?如果明知不可能殺死北君,只憑意氣用事的陪師妹去尋北君決鬥,不過擊敗而眼睜睜看他逃脫,一干人等全被鄭王盛怒治罪。那又何談是在幫你?”
自從步驚仙遇難之後,越緋從來沒有見過凌落眼前這般、流露出壓抑不住的悲傷模樣,知道是她的那些想法和話刺痛了他。聽著他這些話,禁不住也對自己的激怒和想法產生了諸多疑問。
“難道……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北君為所欲為?”
“師妹又錯了!”凌落神容冷靜的眺望夜空殘月,雙手交疊背後,語氣高亢的道:“正因為局面複雜。因此我們更必須竭盡全力的為國為民做事,竭盡全力的做好準備,小心謹慎的做足防備,讓北君無隙可乘正因為心藏喪君大仇,心知北君是鄭國大敵,我們才更不能讓他的盤算如願。師妹總說要報仇,師兄今日就告訴你報仇之法,就告訴你唯一能夠殺死北君的辦法!”
越緋聽了禁不住又驚又喜、滿懷期待的緊緊望著凌落,急問道:“師兄快說!”
三百九十七
凌落注視著越緋迫不及待的神情,一字字道:“欲殺北君,則必先摧毀其心,其心若不死,則其身絕不死。”
越緋聽了,十分困惑,想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意。
“北君是神魂意志追求者,更是個立志於今生實現神魂意志一統天下,建立永垂不朽神魂國體制理想的君王。這信念促使他能夠面對任何失敗和挫折,只要還有一絲可能,他就絕然不會喪失鬥志,都必然會想方設法的將可能變成現實。”
越緋靜靜聽著,雖然仍舊不知道這與殺死北君的辦法有何關聯。
“因此,要想消滅北君這個大敵,只有粉碎他的希望。而此事,說來難,說來也不難。如今天下局勢,看似神魂國日盛一日。而北君是鄭國攝政王,如今設計挑撥鄭、楚關係,有心引兩國交戰。一旦讓他成功,神魂國統一天下數年內就能夠實現。然而,如果能夠讓他失敗,如果能夠讓局面變為鄭、楚齊心協力,不滅神魂國誓不罷休。一旦神魂國敗亡,鄭、楚軍民仇恨神魂意志之心必然導致天下共對神魂意志追求者斬草除根,北君也就再沒有可能東山再起,神魂意志統一天下的信念必將成為泡影。如此……北君也就死了。”
“如此……北君就死了?”
越緋猶自覺得糊塗。
凌落見狀,不禁默然哀嘆,眉目間滿藏悲傷。
“師妹不明白,這並不奇怪。因為師妹對三師弟瞭解不多。三師弟就是一個以實現神魂意志為理念的人,更視此為畢生必須實現的責任。因此我知道,如三師弟、北君等這類神魂意志追求者,一旦意識到理念根本不可能實現時,對他們而言,生命再沒有任何意義與價值。那時不要說是師妹動手,縱然任何一個人要殺他,北君也會滿不在乎的坐以待斃,死亡反倒成了解脫之事。”
越緋聽了,不禁犯疑道:“師兄莫非是在說笑,莫非是在拿此事騙師妹振作精神?”
“師妹此言無異於是對師兄的侮辱。此事的確看來十分艱難,更需要堅持不懈的隱忍和努力,也絕非三五日、一兩月就能實現辦到。然而比起憑藉武力殺死北君而言,卻現實又快的多。師妹如果不能這麼做,不能如此這般的與鄭國文武、與師兄一起努力。只想憑藉武力殺死北君,不是師兄誇大其詞,在北君的身體沒有衰老之前,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相較之下,哪條路是捷徑,哪條路更現實,師妹難道還想不明白?師妹難道還不明白師兄一直以來的相助之心?”
越緋怔怔思索半響,不得不相信面前這位大師兄的人品,更不得不承認這些話確是實情。然而她猶自覺得難以置信的道:“倘若神魂意志統一天下不能實現,北君果真會任人宰割?”
“不錯。師兄敢以項上人頭為此作保。”
越緋最後一絲猶疑也徹底打消,便思慮著反問道:“可是如今還有什麼辦法呢?縱然抓到北君馬腳,但鄭國不是在推行神魂國制了麼?善商團不是已經形成可怕的勢力了麼?”
“神魂國制要推行。但鄭國需要的是屬於鄭國的神魂國制,而不是屬於神魂意志追求者的神魂國制。我與父親及鄭國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