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城下的三千守軍要麼會向松江方向撤退,要麼會來河畔檢視動靜。
斥候四處打聽訊息,有了本地人做嚮導,左若對這裡像自家的後花園一般熟悉。
天色慢慢放明,南岸的屍體顯露在李成棟眼中。對岸已經沒了動靜,他還是很小心,派斥候往遠處打探,直到確定方圓幾十裡外軍沒有明軍的蹤跡後,才率大軍過河。
不到七千人的敗軍一過河,來不及收拾河畔同伴的屍骨,急速向松江城行軍。
午後到達松江城下,離去時還算熱鬧的城鎮空空如也,有些人跟著左若部跑了,也有些人逃向別處的親戚家躲避。幾十杆“明”字旗和“魯”字旗還插在四邊門外飄蕩。
李成棟臉上黑氣沖天,下令:“砍掉這些旗幟,立刻探尋明軍的動靜,把方圓十里的老百姓都給我全抓過來!”
他有滿腔怒火需要發洩。欺負不了硬茬子,只能找軟柿子捏。
夜幕時分,圍攻嘉定縣城的三千士卒歪盔斜甲,像過街老鼠一樣倉皇逃回來。
這些人見機的快,聽見了蘇州河畔的動靜,又聽說松江府被明軍包圍,立刻撤出嘉定縣的包圍圈。當探清明軍兩路兵馬圍追過來,立刻逃向蘇州府方向,直到過了中午確定追兵已經遠去了才慢慢返回松江府。
信使四處奔走。
左若聯絡張名振,請他率軍從吳淞會所來嘉定縣城匯合。
李成棟急書三封給多鐸,聲稱浙東有五萬大軍渡海北上。不把這裡的軍情誇大點,他無法推卸到此次戰敗的責任。
左若在松江城下只收了三四千投軍的兵丁,到了嘉定縣城下只能歎為觀止。
候峒等一干鄉紳散盡家財,竟然在這裡聚集了四五萬鄉兵。但有兵器和盔甲的不足兩千人,其餘的老百姓多拿著耕作用的鋤頭、扁擔等物。這些人中一小半還要領軍餉。
面對李成棟的大軍,左若能應對自如,這種局面直讓他腦子發脹,朝候峒勸阻道:“這些人毫無用處,留在這裡只能礙事,請老先生把他們全部遣散,以免遭了清虜的毒手。”
若是七八天前,候峒一定吹鬍子瞪眼睛。這幾天和清虜連線戰過幾次,幾萬人被一兩千人追著滿山野亂跑的場面多次發生,才讓他明白這打仗不是人多就能解決的。
候峒沉默了片刻,猶豫發問:“你說陳臥子在杭州督師,能否請魯王大軍北上?”他不熟悉左若,更沒見到有名望的督師和將領,心裡沒底。
左若點頭,說:“我已經給浙東送出文書,帶來回往復沒有十天半個月訊息回不來。”
候峒躬身相求:“請將軍幫我守住嘉定城!”
左若的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我不能留在嘉定城內!”
“你不是魯王的義師嗎?怎可棄百姓於不顧!”候峒生出怒氣。他也是沒有辦法,李成棟的三千兵馬不分日夜攻城,他在城內聚集了三四萬人仍然是漏洞百出,好不容易來了個能戰的將軍,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左若身上。
“請老先生召集親信家丁,隨我大軍去崇明島避難,越國公正在忙於據守杭州城,無暇抽兵北上。”
左若耐著性子解釋,他今日脾氣真是極好,也就是候峒提著腦袋舉義旗的行動讓他暗自敬佩。
第404章 崇明起(中)(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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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哲前腳回到蕭山行營,左若的急報後腳送到。
如果他沒有走這一趟杭州,一定會怪罪左若太急了。在杭州城呆了三天,巡視了城防佈置,瞭解完逢勤預備的各項應急措施,他放下了十二個心,即使他自己留在那裡也無法比逢勤做的更好。
這一行的預期說是巡視城防,不如說是送溫暖。
朝堂決定戰場。
眼下正是需要三軍用命的時候,提高從軍兵士的地位是他準備在朝堂開的第一刀。這幾天,他與陳子龍仔細磋商,決定聯名向朝廷上書,浙東的正軍士卒每人可免除家中二十畝田賦三年。
所謂正軍,就是歸屬蕭山行營名冊計程車卒,各地募集的義軍不在此數。
這條策略不僅僅可以能使士卒歸心,更重要的是把正軍的決定權交到了翟哲手上。眼下浙東兵馬八成是翟哲的麾下,由蕭山行營統計正軍,可行便利之事,眼下這條策略顯示不出什麼威力。但日後若浙東戰局逆轉,收復更多的疆土,這條策略將展現出巨大的威力,或者說是危害。
這實際上是在兵部和戶部中開了個口子,讓蕭山行營可繞開內閣干涉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