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疑雲就越來越濃;直到來人停到數步之外,對著他粲然一笑,陳葉青這才完全肯定下來,這個人,是來找他的。
黃梨是個機警的性子,立刻就攔在陳葉青前面,警惕的對著來人喊道:“來者何人?不知鳳駕在此嗎?”
中年男子依然是溫溫款款的笑著,瞧那長相再加上那神態,絕對算的上一個中年美大叔。
中年美大叔就像是跟陳葉青十分熟悉似得,雙手背離在身後,雖然一身江湖之人的打扮,可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不容小覷。
“你,就是當今皇后?”中年美大叔直接開口問道。
陳葉青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大喇喇問他身份的人,只待他還未回答,站在身側的碧瑩已經開口,“大膽,見到皇后還不行禮下跪,居然敢如此衝撞鳳駕!”
中年美大叔被碧瑩怒斥也不做氣,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鬍,上挑的鳳眸中聚集著晶亮的慧光:“不著急,以後我們還會見面,到時候不光我會向你行禮,你也會向我行禮。”
說完,這位美大叔就哈哈大笑起來,那笑容,當真是江湖豪俠一般,說不出的瀟灑和豪情。
陳葉青被這忽然冒出來的美大叔弄的一頭霧水,但是敏銳如他,當下就察覺到這位美大叔那雙上挑的鳳眼,心底的疑惑似乎正在慢慢解開。
*
當夜,護國寺後院的偏南禪房裡。
素有得道高僧之名的行一大師如今正是盛情款款的接待著多年都不曾回來的老友,兩杯苦茶,一方棋盤,還有數盞明晃晃的燈火,隱隱綽綽的將這不大的禪房托出了幾分意境。
“元王多年不曾回京,如今專挑這個時候回來,不知所為何意?”行一大師含笑放下手中的一方白子,看著棋盤中被黑子圍追堵截的自己,卻是依然雲淡風輕,似乎對自己的劣勢並不看在眼裡,從容淡定間,高僧氣度顯而易見。
趙元看著將要大勝的自己,不比行一大師的雲淡風輕,他的整張臉上都露出了殺伐之氣的快意,甚至連修剪整齊的八字鬍都得瑟的一跳一跳:“本王若是回答是忽然想家了,想要回來看看,大師一定不相信,對不對?”
行一大師寬厚一笑,一雙經歷過歲月沉澱的雙目慈祥的看著坐在對面的老友。
趙元最是受不了這老和尚看自己的眼神,總是讓他覺得不管自己長了多少歲,在這老和尚的眼裡,自己還是當年那個衝動好玩、囂張霸道的毛頭小子。
丟掉手裡的黑子,面對即將唾手可得的勝利,趙元忽然沒了興致,連帶著整個人似乎都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淒涼和悲傷之中:“再過兩個月就是佛兒十五週年的忌日,在這漫漫紅塵之中,我逃避了二十多年,現在不想逃了。”
行一大師跟著也放下手中的棋子,雙腿盤坐,神色平靜:“王爺還是沒有看開。”
一聽這話,性格火爆的趙元有些不太高興:“本王怎麼沒看開,當年本王選擇離開京城浪跡天涯,你對本王說正是本王看不開所以才選擇逃避離開;如今本王回來了,你又說本王沒看開;嘿你這老和尚,你信不信本王用把火把你這護國寺給燒了,讓你這老禿驢無顏面對佛祖。”
行一大師聽著趙元這帶著氣性的話,只是寬厚的笑著,慈祥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趙元被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臉上:“若是真的看開,不管身在何處,都可以在忌日那天緬懷先皇后,何必要這樣不遠萬里的趕回來;佛曰,來也是空,去也是空,既然都是空,又為何執著。”
趙元真的是快被這老禿驢氣死了,他真是失策,就不該在一回來就上這護國寺來看這老禿驢有沒有圓寂;想他是抱著會見老友的姿態上的山,卻不料這老禿驢又像以前似得,把他當成了毛頭小子說教。
“老禿驢,你懂什麼?啥叫空?你這副將要行將就木的身子才叫空知道嗎?!本王正值盛年,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念自己喜歡唸的人,這哪裡叫空了?”
行一大師又是一笑:“既然王爺如此豁達,那為何至今遲遲不肯娶親,選擇孑然一身?”
趙元噎住,火爆的氣焰壓下去不少:“那個……本王今年都四十好幾了,不好再禍害人家小姑娘不是嘛,其實一個人也挺好,逍遙快活,自由自在,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再說了,本王是有兒子的,不怕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聽到趙元提到兒子,行一大師臉上的笑容終於隱去:“王爺此次回來,難道準備認子?”
趙元看著行一大師隱隱的擔憂目光,自己也跟著為難起來,其實,理智告訴他不該將這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