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前方迴廊上掛著的宮燈,紅色的燈籠被夜風吹的有些左右搖擺,可就算是這樣,燈內的火光依然耀眼奪目。
幾乎就在眨眼之間,剛才還斂眸沉目的趙禮陡然間在嘴角掛起一抹譏諷的笑意,那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迫人氣勢,簡直讓人無法模仿與直視。
“朕若是不裝著趕緊離開的樣子,能將你這種躲在地溝裡窺視的臭老鼠逼出來嗎?”趙禮說著,就慢慢的轉過身,只是,當他看清楚眼前之人的相貌和著裝後,饒是沉靜淡定如趙禮,也在一瞬間慌了神。
怎麼會?——這、——
看著趙禮剎那間怔住的模樣,男子覺得滿意極了,就見他微笑的走上前,站的距離趙禮更近了一些,似乎是希望趙禮能夠將他看的更加仔細一點。
“你的表情成功的取悅了我趙禮,看在你驚慌失措的份上,我不追究你剛才的出言無狀。”
趙禮看著眼前的男子,嘴角發白的輕輕抿起;這一刻,若是陳葉青在他身邊,自然會清楚這是趙禮真正動怒時的表情和動作。
“你是誰?”
三個字輕描淡寫的從趙禮的嘴裡吐出來,可就是這種輕描淡寫中,卻夾雜著無法忽略的壓迫和憤怒,讓人聞而生寒。
可畢竟男子也不是好招惹的,連趙禮的音容相貌他都敢假扮,可見其野心和膽大。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一秒,我就會是你!”
男子話音一落,就看數名黑衣人以網狀之勢朝著趙禮撲來;趙禮年少時也隨著禁衛軍學過武功,一般在這種時候,是個人都會奮力掙扎、急於求生;可是,當黑衣人朝著趙禮殺氣騰騰的撲面而來時,他卻雙手負立,像極了一個將要大聲凱旋的將軍,以最從容淡定的姿態迎接著最慘烈的現狀。
黑衣人們顯然也沒想到眼前這位帝王居然沒做任何掙扎的就被他們擒住,各個在訝異的同時,皆相互對看著彼此;似乎是想要從同伴的眼神中看見答案,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真的;眼前這位號稱大周朝歷代以來最年輕英俊、腹有乾坤的帝王真的連掙扎都沒做,就這這樣成為了他們的階下囚。
男子似乎也被趙禮的舉動驚訝了一下,在看著被自己的手下團團圍住的趙禮,男子臉上自得的笑意總算是收斂了些許,就看他直直的怒視著趙禮,冷冷的問道:“為什麼不逃跑?”
趙禮依然雙手背立在身後,剛才的驚慌失措似乎只讓他失態了一瞬間,現在的他,依然是那個站在最高巔峰的王者,睥睨著芸芸眾生,與他的天下。
趙禮淡淡的笑了笑,氣定神閒道:“首先,這個時間正巧是禁衛軍輪班的時候,你們算好了時間出現在這裡,足見其志在必得的決心;其次,朕的武功雖然不是很高,但也能看得出來你的這幫手下都是殺手中的殺手,跟他們叫板兒只有受傷的份兒;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就算是穿著和朕一模一樣的龍袍,容貌和聲音也學的一模一樣;可是,你這個只會模仿別人的廢物除了模仿一些假象之外連其精髓的一丁點的觸控不到;朕,是大周的天子,是這延綿江山的真正主人;身似東山蒼松、可秉日月,胸中也是萬千溝壑;憑你這樣的模仿者,連朕的手指都無法企及,又怎配窺朕之心思?!”
趙禮說完,就又對那男子洋洋灑灑的一笑;笑容中,從容有之、淡定有之、風華氣度有之,這就是一朝帝王的風度,連諷刺譏笑都被他那張精緻的眉眼刻畫的蠱惑人心。
男子的臉色瞬間拉黑,就在他準備發作趙禮時,身後傳來一聲女子的聲音,阻止道:“你別想著違約,他的命,你不能要!”
男子攥了攥拳頭,對著趙禮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頰忍了又忍;終於在一個眼神中,示意手下將這個欠揍的混蛋抓住,然後朝著身側咧開一步,露出那被他遮掩的溼暗甬道。
趙禮訝異的看著那長長的甬道,這下他總算是明白了,剛才聽見的聲音想必就是機關開啟的聲音,可偏偏就是這個聲音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這才讓他橫遭一劫;想到這裡,趙禮又閉上了眼睛沉定了些許,待再次睜開眼睛時,便淡淡的掃了眼被人敲暈扔在一旁的小貝子,昏黃的琉璃宮燈依然閃閃爍爍,隱約間可見這不中用的小奴才淺淺的呼吸聲,想必那人沒有下狠手,這才留下了他的一條小命!
果然,不中用就是不中用,小貝子除了能跑跑腿兒傳傳話之外,剩下的跟廢物沒啥區別。
想到這裡,趙禮就不免苦笑著搖了搖頭;可他的笑容卻又落在男子的眼中,就看男子狠狠地一笑,忽然開口道:“按照這個路線,你這是要去芙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