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善施無法回答,也無力回答,他只要一張口,就會被一群鬧哄哄的議政代表給打斷。他們並不需要chūn善施回答,他們只需要宣揚他們看到的“真理”,他們只需要譴責chūn善施縱容宗教荼毒萬民,他們只需要chūn善施認罪伏法、宣誓改正錯誤。
一個個惡毒的字眼從議政代表們的口中傳出,chūn善施生平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樂善好施、清廉勤政的一生,居然在百姓的眼裡,是如此的不堪。
透過宗教教化民眾,是愚民害民;抗擊青倭時奉命協防都城,是怯懦畏戰;戰亂期間收容難民,是縱容放棄保衛國家責任的逃兵和軟骨頭;入京協調各方勢力,是勾結舊官僚欺壓黎民;為勢所迫避讓贏強軍是不作為;治理鑾京不力是理政無能……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議政代表們對他信仰的褻瀆,他不住在內心詢問,諸天佛祖,你可曾看見了渭州密學的劫難?!大修羅在上,你可能指點弟子迷津?!
這還是我竭力保護和幫助的百姓麼?我這一生的付出,得到的回報就是這些麼?chūn善施的信念在惡意的詆譭中逐漸崩潰,目光逐漸迷離起來,眼眶中霧濛濛的一片,再也看不清楚任何東西。
眼見chūn善施已經無力說話,一位議政代表破眾而出,來到易鋒寒面前,直呼其名:“易鋒寒!”
易鋒寒冷冷瞥了他一眼,沒有搭話。看這架勢,今天看來是無法善了的了,經過前面的事情,易鋒寒身體裡的血xìng早已激發出來,也沒有打算退讓,既然你要抨擊我,就放馬過來!
那人見狀怒道:“易鋒寒!你是聾子麼?”
易鋒寒雙眼一瞪,shè出兩道jīng光,那人氣勢登時弱了,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東東兒呵呵笑道:“張代表有什麼話,好好說。易千戶乃是抗倭英雄,不得無禮。”他的話語聽似平和,但是隱隱透露出一股威壓,頓時將易鋒寒的氣勢抵消於無形。
那個張代表總算喘過氣來,他見識過易鋒寒的厲害,不敢面對他,後退三步,低著頭大喊道:“易鋒寒,你明為抗倭英雄,實際暗中勾結青倭巨孽!包庇夷jiān!你作何解釋?!”
“嚴懲國賊!”
“交出夷jiān!”
“交出殘殺隴川軍民的劊子手!”
……
張代表的話音剛落,宣室殿上立時群情激奮,聲討易鋒寒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暗中策劃這一切的東東兒面帶微笑,坐在主位上面一言不發,目光閃爍著,細細觀察殿上諸人的反應。
chūn善施猶自心神不定,面sè慘白的坐在椅子上面,目光呆滯,口中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作為正主兒的易鋒寒卻毫不畏懼,只是睜著兩隻亮如朗星的眼睛,望著眼前鬥志昂揚的議政代表,冷笑不語。
易鋒寒的態度無疑火上澆油,更加刺激到了殿堂上面的議政代表。
農民代表牛三按耐不住心頭怒火,衝到易鋒寒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呵斥道:“易鋒寒!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時至今rì,你還想包庇司空明嗎?”
易鋒寒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淡淡的哦了一聲:“怎麼你們在說司空明麼?”
牛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廢話!你以為我們在說誰?”
“我怎麼知道?”易鋒寒長聲悠悠地道:“又是國賊,又是夷jiān的,大約總是和我沒有關係的人物。你們繼續聊,聊完了好談正事。”
牛三勃然大怒:“你還敢裝蒜?司空明化名明尊義,投靠青倭,殘殺我後夷軍民不下三萬,罪大惡極!你敢說這不是事實?!你敢說他現在不在你府中?!你敢說你沒有包庇這個惡賊?!”
易鋒寒若無其事地道:“請問你是隴川人?”
牛三聞言一愣,隨即怒道:“不是。我……”
“一邊去!”易鋒寒聲音突然一提,宛如一記驚雷炸響在牛三耳邊,震得他耳中嗡嗡作響,腦子一片混沌,說不出話來。
易鋒寒目光轉向張代表:“你是隴川人?”
張代表一直低著頭,並不知道易鋒寒說的是自己,自顧自的大喊著:“交出夷jiān!交出夷jiān!”
易鋒寒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伸手一挑,便將張代表的頭顱抬起:“我問你話呢,你是隴川人?”
張代表嚇得兩腳打顫,他本是鑾京的一個地痞,靠著善於觀察、膽大心細,敏銳的看到了隆北起義軍的前景,成為最早加入隆北起義軍預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