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著破舊立新的旗號,為的是爭奪天下,民心比糧食更重要,糧食再少,也餓不死所有的人,只要做出體恤老百姓、與老百姓共存亡的模樣,能夠活下來的老百姓自然會感激和擁戴他們,這是千百年有追求、有想法的起義軍前期都能做到的事情,東東兒熟讀史,玩兒起這手段來自然拈輕就熟;所以真正能夠毫無顧慮搶劫殺人的只能是不入流的土匪強梁。
但是落在現在的隴川,後夷官軍和隆北起義軍就未必能夠放下心中的貪念。隆北起義軍在隆北、北宸二郡與民共苦並不代表他們就能善待不是自己一夥的百姓,飢餓的威脅下,易子而食都是常態,更何況這些與己無關的閒人?隴川不是他們的根基,善待百姓對於壯大他們的實力並無直接好處,充其量賺取一個也不知道能夠傳揚出去的好名聲,按照常理推斷,與其自己忍飢挨餓,換來一句不痛不癢的讚譽,不如邊搶邊走,保全自己的嫡系力量。後夷官軍麼,嘿嘿,現在隆北起義軍已經流入隴川,強盜搶劫殺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要自己手底下乾淨些,這個黑鍋隆北起義軍不背也得背,就算有人心存疑惑,難道有人膽敢質疑官軍的品性?更何況帶兵的是當今聖最器重的將領、抗擊青倭的民族英雄——赤老虢!
一念及此,易鋒寒不禁心急如焚,匆匆向龔飛玄問了問情況,留下龔飛玄手下計程車兵押運被俘官兵,自己與龔飛玄換了戰馬,夾著徐志,三人兩騎朝著東面易德所部的方向疾馳而去。
接連經過了七、八處村落,毫無例外的被屠掠一空,易鋒寒心中不由得升起不祥的預感,按照龔飛玄的說法,易德經過適才發生戰鬥的小鎮也就兩天時間,他一路要不停放糧賑災,隊伍走不了多快,按照自己的速度,應該很快就能與之相遇,但是經過的村落仍然遭到劫掠,證明後夷官軍也緊隨而至,竟是肆無忌憚。
很快的,易鋒寒的預感得到了證實。翻過一處小山坡,迎面望去,前方火光沖天、黑煙滾滾,廝殺吶喊聲、金鐵交擊聲隱約傳來,使得易鋒寒渾身如墜冰窟。
以他的目力,略一凝神,便看明瞭局勢,正在遠方平原地帶交鋒的,赫然正是易德率領的易家軍與後夷官軍,由於眾寡懸殊,戰局呈現出一面倒的趨勢。
原來易德奉了易鋒寒之命前來賑災,糧食準備充足,隊伍卻非大隊精兵,而是以趕車的勞力為主。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如今青倭潰敗、分明島覆滅,整個渭州,除了遠在隆北、北宸二郡的隆北起義軍,其餘各地已經沒有足以威脅朝廷的軍事力量,隴川雖然盜匪叢生,但是他們只是為勢所迫、求個活路,只要有了糧食,憑著易鋒寒的威望,可以輕易使得這些盜匪不戰而降,所以這支隊伍的目的重在運糧而非作戰,僅有大約三百名將士隨行護衛,用以震懾沿途的小賊。可是易鋒寒等人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算到隆北起義軍的前線部隊會被擊潰,並且逃入隴川,更加算不到的是,赤老虢膽大包天,不僅縱兵成匪、洗劫沿途村鎮,在看到易德所部糧食充沛、兵力有限的情況下,竟然喪心病狂的發動了攻擊。
龔飛玄目力雖然不如易鋒寒,看不清楚戰場的人員情況,但是遠方正在熊熊燃燒的水雲旗圖案還是能夠看見的,見狀不禁大急,怒吼一聲,便要衝鋒過去。
誰知龔飛玄雙腳剛剛一夾馬肚子,易鋒寒便伸手拉住他的馬韁,兇猛賓士的馬勢立時嘎然而止,強大的阻力勒得龔飛玄座下戰馬人立而起、嘶聲長鳴,險些將龔飛玄拋落馬背。
龔飛玄連忙穩定身體,驚疑未定地望著易鋒寒:“千戶?!”
易鋒寒拉住韁繩的手,不住的微微顫抖,額頭青筋暴出,牙關緊咬,一句話也不說,雙眼直欲噴火。
龔飛玄一眼望去,也分不清易鋒寒眼中包含的是痛苦、憤怒、暴戾還是壓抑,只覺自己彷彿望著一個隨時噴發的火山,滾滾岩漿在平靜的地殼下面翻騰不休,表面卻只散發出幾縷若有若無的青煙。
咯的一聲,易鋒寒抓起趴在自己馬背的徐志,狠狠扭斷了他的脖子,然後調轉馬頭:“走!”
龔飛玄聞言一愣:“千戶!”指著遠方的戰場:“易德將軍在那邊!”
易鋒寒面帶寒霜,冷冷地道:“我知道。”靜靜地瞥了龔飛玄一眼:“我現在如果過去,只有兩個結果,第一,戰死當場,第二,拼死突圍,等著被皇賜死。”
龔飛玄愕然道:“為什麼?”
易鋒寒以毫無感情的語調說道:“如今青倭、分明島之患已除,赤老虢又擊敗了東東兒的精銳,大局已定,對於皇來說,我的存在已經無足輕重。赤老虢才是皇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