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一步?這些隴川百姓在十四弟運糧過來之前就已經遭遇不幸了?”易鋒寒停步在一個荒涼的小鎮,一面思索,一面舉目四望。
一眼望去,小鎮殘破不堪,幾乎沒有一塊門板是完整的,破碎的瓦缸、布匹散落滿街,彷彿經歷過強盜洗劫一般。這一點與易鋒寒經過的其他村鎮並無兩樣,考慮到隴川民變不斷、盜匪橫行的說法,易鋒寒原本倒也不覺為異,但是走到這裡,易鋒寒猛然想起,隴川人性格彪悍、民風尚武,加南征軍和隴川游擊隊解散後,很多經過戰火洗禮的老兵散落於各個村鎮之間,就算遇到再兇猛的強盜,也不可能毫無還手之力,仍由他們把數十里方圓的村鎮屠殺一空,更何況根據情報,隴川人淪為盜匪乃是迫不得已,主要以搶劫糧食為主,屠村屠城的暴行卻很罕有,不可能都讓自己碰?
想到這裡,易鋒寒疑慮之心大盛,一腳踹開一扇半掩的房門,進去檢視。
屋子正中,一張飯桌被巨力轟得七零八落,一個雙手青筋浮現的枯瘦老者趴在飯桌的殘骸之,腦後紅白相間,身旁散落著一些瓷碗的碎片,碎片之中參雜著一些煮得稀爛的飯粒和一些不知名的碎葉,一個面黃肌瘦、滿臉驚駭的婦人斜靠在牆,胸口的血跡早已乾涸,一個年約十歲的小孩子雙手抓著一把被劈為兩半的椅子,仰面倒在地,喉部一刀致命。
易鋒寒見狀微微皺了下眉頭,以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殺人者出自同一人,而且殺人均是一招致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的跡象,可見該人不但兇殘,而且武功不俗,一般的強盜決計沒有這樣的手段。
“這家人恰好碰到了強盜頭子?”易鋒寒一面思索,一面蹲下來,順手放下包裹,從裡面拿出一瓶黑乎乎的藥水,倒了一滴在早已乾硬的飯粒之,轉眼之間,沾染了藥水的飯粒便呈現出淡藍色。
“才不到三天啊?怎麼會這樣?難道……”易鋒寒猛的站起身來,飛身掠到這家人的廚房,那裡早已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可供食用的東西留下,但是易鋒寒卻注意到了灶臺旁邊的地下,有一個略帶矩形的痕跡,伸手測量了一下之後,易鋒寒神情肅穆的轉身離開,對下一個民居進行檢視。
到了第五家民居,易鋒寒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那是一顆殘留在廚房角落裡的米粒。
“果然是白花米。”確認了米粒的品種之後,易鋒寒胸中的憤怒轟然升騰起來,他不好的預感變成了現實,這白花米並非渭州出產,而是神州松湖大平原的特產,這種米產量很高,但是口感不佳,所以售價低廉,由於這種米還具有久煮不爛的特性,入腹容易消除飢餓感,向來為腳伕苦力所愛,也成為了易鋒寒買來賑災的首選。
雖然易鋒寒也曾經把白花米賣給和郡、弘法郡,但是以這兩個郡的情況,他們自顧不暇,肯定是不可能送米到隴川來的,那麼這裡出現白花米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易德的賑災隊伍已經順利抵達隴川,並分派了糧食。原本有望度過難關的隴川百姓,竟然在這個當口被人屠殺,實在是令易鋒寒怒不可遏。
“是誰幹的?”易鋒寒念轉如飛,他已經告誡過易德,救濟隴川普通百姓的同時,還要全力安撫招攬隴川的盜匪,這些人很多都是南征軍、隴川游擊隊的老兵,限於形勢不得不落草為寇,並非甘心情願當強盜,憑著易鋒寒的威望和充足的補給,應該不難招安他們,可是為什麼在這種看到生存希望的時候,會出現如此慘劇?
回想起這五家人的死因,竟然全部是一招斃命,易鋒寒心頭不由得升起一個念頭:“這件事明顯不是普通強盜所為!難道是隴川軍隊裡面有人想趁亂舉兵?可是隴川軍中有誰擁有如此號召力?”一想到自己昔日統帥隴川軍民抗擊青倭的情形,易鋒寒又推翻了自己的假設:“不可能!隴川人鄉土觀念極強,就算想舉事叛亂,也不會殺戮自己的鄉親。”
正思索間,易鋒寒耳邊忽然想起一陣馬蹄聲。
聲音越來越近,易鋒寒心頭一動,展動身形,悄然隱沒在一所民居之中。
不消片刻,馬蹄聲已經近在咫尺,一個粗豪的聲音怒罵道:“媽的!這幫混蛋又屠了個鎮子!既然他們緊咬著不放,我們便轉過頭跟他們拼了!”
另一個聲音接著道:“龔將軍,他們人多勢眾,我們還是繼續朝東前進,先跟易德將軍的大部會合之後再作計較?”
粗豪的聲音遲疑了一下:“我何嘗不想這樣?就算我們死光,我也希望能夠把訊息傳給易德將軍!易千戶得知真相,一定會為我們做主的!可惜我們的戰馬飢一頓飽一頓的,早已沒有了長途賓士的耐力,如何跑得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