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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紹自己身上的女朋友們。這樣的紀念方式實在很獨特,使得我不能不感嘆這樣的方式對愛的記憶的永遠性。

“你的後任女友不會吃醋嗎?”

“吃醋是有的,原因不是因為我身上有太多的女人,而是因為我的身上已沒有一塊像樣的空處,可以讓後來的女朋友露臉了。”傑米說罷又大笑。傑米在外表上是標標準準的美國嬉皮,當我在中國的時候,對這樣的美國嬉皮頗感好奇,一直想了解這類人的內心世界。當我對傑米經過了整整一年的心理治療後,傑米身上的那些文身和釦環在我的眼裡已失去起初的驚奇。一個有文身和釦環的傑米其實和一個沒有文身和釦環的傑米沒有了太大差別,傑米的喜怒哀樂和常人的喜怒哀樂也沒有太大的差別。在花哨的外表下,人類共同的心理依舊。怪人其實不怪,因為連怪人對自己的怪也見怪不怪了。

文身是一種個人心意的表達。在原始社會,文身表明無助的個體對神秘圖騰的崇拜。在諸多的傳統戲劇中,臉譜將劇情所要表達的意義加以誇張地擴散,以滿足觀眾無法近睹的遺憾。而現代人在人潮洶湧的世界裡,藉助文身和釦環發出希望被關注的吶喊。人的行為其實都是有意義的行為,為了表達和張揚一種意義,人不得不把自己的行為誇張。誇張往往會走極端,但誇張背後的意義也正是透過極端而被世人覺察。

傳統教育都是正面教育,教育的目標是一切向善,一切向好。我記得在“文革”中,中國的教育方針是將孩子們培養成德智體全面發展的三好學生。這樣的教育方針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理論上絕對沒錯,但實行起來就錯了。當孩子被剝奪了犯錯的權利後,人性的成長其實已經是畸形的了。在自由主義盛行的曼哈頓,所有的古怪和荒誕都有了合理的發揮餘地。在表面看起來的驚世駭俗之下,被社會壓力折磨下的靈魂至少有了嚎叫的自由。

現在,那些外表古怪的嬉皮在我的眼裡已不復古怪,他們其實和衣冠楚楚的常人一樣都依舊是人類。他們用他們外表的古怪,向世界發出他們獨特的呼喊。有許多人聽到了呼喊遠遠地迴避,而我聽到了呼喊而理解呼喊中的意義。當理解真正發生,呼喊便沒有了必要,所以我便可以聽他們對我輕聲細語娓娓道來。

第四部分 墜入大海的夢

第64節 精神的人間地獄

人類的生命在茫茫宇宙中孤獨地存在,看起來像一個神奇的偶然。在短暫的人生中,人完全依賴自己超越地球萬物的精神而得以成就今日的輝煌。但我們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給我們人類帶來一切榮耀的精神有時很脆弱,有時甚至是扭曲變形的。

精神病就是人類精神扭曲變形後的結果。雖然新的精神醫學不停地發明越來越有效的抗精神病藥,人們對精神病的瞭解其實很缺乏,因此導致對那些不幸患上此症的病人的嚴重歧視。我希望能夠在這裡將精神病的真相展示給人們,至少可以幫助大家理解精神病,從而消除對精神病的莫名恐懼。

沉默的羔羊

人們對精神病的最大恐懼其實是來自電影的無端渲染。電影《沉默的羔羊》裡那個食人魔,在真實世界中不可能存在。我說不可能存在,並不是完全否定這種症狀的可能性。事實上,這種症狀符號化地存在於人的本能之中。回溯荒野古時,同類相食的慘劇可能每天都曾上演,但這種遠古的記憶,隨著歲月的消逝漸漸沉澱於人類集體潛意識的底層。到了現代社會,人類文明的高度發展和法律威懾使得人類的“食人本能”無法真實地在生活中實現。精神病患者因為心理的退化迴歸性,而將隱藏於人類集體潛意識的食人本能說了出來,但說出來的東西並不意味著真的可以實施。精神病患者的社會活動能力比常人要低很多,即使真的付諸實施,也是萬分之一的不幸。當人們對精神病患者殺人事件恐懼萬分之時,人們其實忘記了殺人最多的卻是被人類社會定義為正常人的人。

我在波洛凱文護理與康復中心工作時,每天都有機會和各種各樣的精神病患者面談,那種食人魔患者我也見到。

“我想吃你的腦子,昨天做夢時真的吃到了,味道很不錯呢!”吉米嚥了一下口水對我說,臉上放出紅光。

“想吃南瓜餡餅了。”我回道。

“不是南瓜餡餅,是你的腦子。”吉米用手指指我的腦子,一本正經地的樣子。

“你想殺了我?”我問道。

“不。你待我很好,我不想殺你。”他說道:“但我還是想吃你的腦子。”

“那你可要等一百年。”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