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經濟”之前的“社會主義的”限定詞,仍然讓對方迷惑不解。他們不知道何為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
楊:那麼這個定義他們就能夠認同嗎,“社會主義的市場經濟”什麼意思呢?
龍:我說我們在搞市場經濟的時候,更注重social justice,注重社會的公正、公平,所以我們中國一個方面搞市場經濟,另一方面搞社會保障體系。
Mr。 Long 的解釋最終得到了美方的認同,雙方的談判才得以繼續進行。
語言哲學奠基人維特根斯坦說過這樣一句話:“語言的邊界,是我世界的邊界。”遊走於兩個體系之間做一名溝通者,語言的能力是具備超越性對話的關鍵因素。楊瀾記得當年自己考大學前夕,本打算報考藝術類或者社會學、歷史學專業。經過許多的猶豫和彷徨之後,父親最終幫她做了一個決定。父親告訴她:“你還是去學英語吧。中國正在改革開放,正在逐漸與世界融合。無論將來在哪個領域,英語都會成為一個有用的工具。而且等到你再成熟一點之後,還可以有進一步選擇的自由。”於是,楊瀾選擇了去北京外國語學院學習英語專業。
直到現在,楊瀾都深深感謝自己的父親,是父親的抉擇給予了她語言的優勢,並因這個優勢得以走進電視主持行業的大門,又在今天《楊瀾訪談錄》的對話平臺上,與東西方的各路精英們談古論今,從容交流。就在這個過程中,楊瀾以對話者和溝通者的姿態推進著中國與世界的融合,也讓西方世界和外部世界逐漸加深了對中國的瞭解。隨著工作的開展,楊瀾越來越感到,掌握母語之外的一種語言,絕對不僅僅是獲得了一種學習工具,而是得到了一種新的思維方式,甚至是被引領著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進入一種文化的比較,對於不同世界的一種比較。
昂貴的“原創”(1)
……
堅守高階標準與完美質地,是楊瀾對於節目質量線的苛求,也是骨子裡追求卓越職業理想的信念使然。每年由哥倫比亞大學校長公佈的普利策獎獲獎作品,從大學時代起就吸引了楊瀾的關注,那些既有著好的故事,又有著好的語言的作品被楊瀾視做很棒的精讀文字。入讀哥倫比亞大學以後,每次路過新聞學院的入口處,在普利策半身青銅雕像前,她常常放慢腳步。作為哥大新聞學院創始人的普利策將媒體人比做“社會守望者”,所創設的普利策獎代表著美國媒體界的頂尖成就,也被全球媒體從業人員譽為新聞界的“奧斯卡”,他將一份探詢真相和追求卓越的執著留在了哥倫比亞大學,每年的普利策獎獲獎作品成為教授們向學生推及的專業案例,來自母校的專業訓練也更加強化了楊瀾追求完美的一面。無論是對陽光衛視的原創節目,還是外購節目,她都堅持著一貫的精緻路線,而對於親自打造的《楊瀾訪談錄》更是精益求精。
楊瀾的精益求精對於節目的編導們來說卻不是件美妙的事。2001 年7 月,剛剛進入《楊瀾訪談錄》的金嘉楠從助理編導做起,任務就是協助正式編導收集嘉賓資料。對於收集資料的量,節目組有著明確的規定,就是至少提供50 頁A4 紙的資訊,量夠了,質也絕對不可以放鬆,若中間有重複的資訊是不算在其中的。50 頁的資訊包括採訪嘉賓之前的專訪、新聞報道、書籍、作品等等,簡直是對嘉賓的“一網打盡”,但這些被收集齊整的資訊往往被楊瀾評價為“內容泛泛,沒有亮點”。
學會尋找和發現人物亮點的過程,是助理導演金嘉楠成長為正式導演的過程,也是她被楊瀾的價值觀洗腦的過程,那就是要學會對一個人的還原。人都不是完美的,還原不是簡單讚美式的描述和概括,而是帶著獨特的人生感悟,去解讀嘉賓的內心成長。為了發現楊瀾所說的這個亮點,用心的金嘉楠不再刻板地收集50 頁資料,而是注意在50 頁的死文字中發現活的細節,連蛛絲馬跡也不放過。為了準備2002 年4 月對臺灣音樂人李宗盛的訪問,金嘉楠幾乎收集齊了兩岸媒體對他的採訪報道,並同時在百度、谷歌上面持續搜尋,臨近搜尋終結點的時候,她忽然在一篇私人部落格上發現了這樣一個故事:當年為了幫助歌手娃娃出專輯,作為音樂製作人的李宗盛把自己的賓士車給賣了。於是她將這個細節提供給了楊瀾。當楊瀾拿這個問題詢問李宗盛時,他感到很是詫異:“嘿嘿,你怎麼連這個也知道?”一個動人的小細節卻勾起了李宗盛的一番大感慨:“因為我很疼愛我的歌手,我覺得我們倆是在一條船上。我認為歌手的未來就是我的未來,我如果能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