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皇甫流雲手一頓,硃筆就滾落了下來,那鮮紅的墨汁灑在了明黃色的錦被上。他吸了口氣,聲帶頭一次有些不穩,“你胡說什麼?!”
“皇上……”小帶子哭著爬了幾步,磕著頭喊道:“皇上,您快去看看吧,太子殿下在皇后的宮裡,中毒……薨了……”
“哐當--”一聲,皇甫流雲身前的矮桌就被掃到了地上,油燈摔在了地上,發出了刺耳的響聲,皇甫流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沉默了一個呼吸後,就大聲喊道:“不可能!宸兒怎麼會死!太醫呢!”他說著,連外袍也不披一件,衝出了大殿,直奔皇后寢宮羽坤宮。
羽坤宮中,哭嚎聲一片,從宮女到太監,無一不是跪在地上,他們見仍在病中的皇上匆匆趕來,哭得就更響亮了,誰都知道皇甫流雲寵愛皇甫宸,這時候皇甫宸死了,他們表現得越哀慼,以後就越能得到重用。皇宮就是這樣的冰冷,只要是可以利用的,哪怕是死人也無所謂。
“皇上……皇兒他……”美麗的皇后陳氏哭得肝腸寸斷,卻沒有靠近皇甫宸的屍體一步,她站在一邊,連羅裙的裙襬都不願意去沾染兒子的身體。
皇甫流雲沒有去注意皇后楚楚可憐的哭喊,只是快步走到了皇甫宸的身邊,他看著靠坐在椅背上,閉著雙眼的兒子,顫抖著雙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那裡冰涼一片,連帶著他的心也涼了半截。
他突然轉頭喊道:“太醫!太醫!”他抓過了一個太醫,再也無法維持優雅高貴的姿態,他狠狠地扯著太醫的衣領,命令道:“給朕救活他!朕要宸兒活!”
“皇上息怒,皇上饒命--”眾人紛紛跪下,冷汗涔涔,面對一代帝王的威壓,他們這些人只能是螻蟻般渺小的存在。
“皇上,皇兒已經……”皇后陳氏自認賢惠仁慈地走到了皇甫流雲身邊,她那青蔥白玉的手指正要搭上男人的手臂,卻被他突然掐住了脖子。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其實高興得很!”皇甫流雲眯起雙眼,收緊了右手,將皇后提了起來,見她漲紅了臉頰滿臉痛苦,才鬆開了手,他說道:“若不看在你是宸兒的親生母親,朕一定會以為這件事情和你有關!別讓朕查出什麼,否則,陳氏一族,滿門抄斬!吳海!”
“奴才在。”吳海有些發愣,他看著從小看到大的太子殿下,這再也不會醒來的屍體,心頭鈍痛不已。
“著鍾一仁徹查此事,羽坤宮所有人聚集到偏殿,這裡的東西誰都不準動!”說完,皇甫流雲轉身看著皇甫宸漸漸冰冷的身體,身形微微有些搖晃起來。
他彎腰抱起了兒子的屍體,轉身走出了大門,那踉蹌的背影,再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英明帝王,而是一個失去了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可憐父親。
回到乾平殿,他終於支撐不住,抱著兒子的身體一同倒在了大殿之上,他拒絕了吳海的攙扶,他第一次坐在地磚上,抱著心愛的兒子,一遍遍地整理著兒子有些雜亂的頭髮,眼眶痠痛,卻落不下淚來。
完了,什麼都完了,他的兒子死了,他養了十多年,疼了十多年的兒子死了。有那麼一刻,他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可最終,作為一個帝王的理智讓他撐了下來。
這個活了半輩子的男人抱著死去的兒子,一直坐在大殿之中,坐了一晚上,怎樣都不肯鬆手。
第二天,他就病倒了,喪事在鍾一仁的主持下完成,當皇甫流雲看著兒子被熊熊的火焰燒成灰燼的時候,他就直直地倒了下來,直到三天後,才睜開了雙眼。
皇甫流雲看著頭頂的床帳,雙眼迷茫,他慢慢地坐起身,靠在了床頭。
“皇上……”吳海一直守在皇甫流雲身邊,見他醒來,高興地喊了一聲。
“吳海,朕做夢了,夢見宸兒死了。”皇甫流雲輕輕地說著,聽的吳海心中一震,落下了淚。
“皇上!”吳海跪在床前,聲淚俱下地說道:“皇上,太子殿下已經去了,可您還要振作啊,您可是南平的支柱啊!”
“胡說!”皇甫流雲不想去相信這樣的事實,可當他看著吳海淚流滿面,卻不得不承認,他的兒子,死了……
“皇上,太子殿下一定去了很幸福的地方。”吳海年紀已經大了,他不但是看著寶辰長大的,也是看著皇上長大的,所以對兩父子,可謂是情深意重。
“吳海,為什麼上天這麼殘忍,讓朕在得到天倫之樂以後,又硬生生地剝奪了它。朕戎馬一生,生殺奪予,造孽無數,是朕罪有應得,為什麼要將這些報應都實現在朕的兒子身上呢?朕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