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驚——這裡並非是他的屋子之中的佛堂,而是自稱王跡的少年,也就是天之厲的佛堂。
想起那個從重生相遇以來都一直很乾淨的少年,樓至韋馱不覺撫上心口,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才會導致那樣不可挽回的後果。地上的血跡觸目驚心,落在地上的紅色似乎是在提醒他,他到底是幹了怎樣禽獸不如的事情——雖然那時入魔了,但是這並非推脫責任的理由。
嘴唇輕輕的顫抖了一下隨即被緊緊的抿住——這並非真實。在他的記憶之中,第二天天之厲就應該已經處理掉一切的痕跡,速度快的連他這個肇事者都沒能反應過來,然後就離開了。離開之前甚至還特意盯住野胡禪讓野胡禪關注自己的一舉一動尤其是不能讓自己閉關清修。
其實,一直糾結於天之厲身份的他早就應該知道,那個精研佛法的少年早就不是他所認識的天之厲了。雖然平時看起來二了一些呆了一些,好像很好拐的樣子,但是內裡卻是一個剔透的人。至少他知道,要是想要真正懲罰一個人,肉體的懲罰總是不夠的。真正想要懲罰一個人還是要從精神上來懲罰,而肉身不受懲罰,內心的矛盾糾結就會更加的嚴重。
不過,這是他活該,是他樓至韋馱應該受的罪。他所犯下的錯誤,哪怕是讓他在痛苦上十倍也是不夠的。就算是心魔狀態也是一樣,他不能因為心魔就原諒自己。
慢慢的挪步,他就像是受到了什麼莫名力量牽引一般向另一扇門走去。雖然理智告訴他自己這種狀態不對勁,不應該是正常狀態下他所應該有的選擇,但是他的行為似乎並不受這種理智的約束,而是繼續著適才的走動。
“按照你的說法,吾以為畫符這種事情一般就只有道門會做。”灰燼落下,緞君衡饒有興趣的看著那一小攤灰燼,要是他剛才沒有看錯的話那張符紙上咒符的意義似乎是與夢境有關的東西,日復一日,他這個好友經常就用這樣的符紙製造一個夢境,但是他從來就不知道這個夢境針對的是誰。
“耶。那吾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吾也曾經說過,三教一家。”另一張符紙在右手之中劃過了一個半圓形的弧度,白髮的佛修者露出一個惡質又殘忍的笑容。不過即使都已經笑得這麼不懷好意,他的氣質依舊是十分的乾淨的。這種氣質,說好聽點是聖潔,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神棍光線到處發射。不過緞君衡和蘇斯道相處的日子已經有一陣了,所以也就免疫了這種光線。
樓至韋馱站在那扇門之前,那扇門他並不熟悉。雕花的大門不是一般的樣式,而是更加偏向西方地界的裝飾風格,處處都透露著一種詭異。要是真的說像是什麼風格,樓至韋馱覺得這裡的裝飾風格倒是和中陰界有幾分的相似。心下有著難以掩飾的不安,但是手卻已經不受控制的推開了那扇門。
門後的世界並不是中陰界的幽深詭異,也不是一般人家中的溫馨恬淡,門中的世界更像是另一款的善惡歸源,到處都透露出簡潔實用的幹練風格,但是卻又不太一樣,因為擺設和善惡歸源又不盡相同。這裡佛光沛然,似乎到處都充盈了金色的聖氣令人從心中產生一種難以控制的信服感。
這裡其實是善惡歸源,但是卻不是樓至韋馱所熟悉的善惡歸源。因為樓至韋馱的時代是末法時代,而這裡則是正法時代的善惡歸源,這裡的一切都來自於蘇斯道或者說是孤懺的記憶。
走過石子鋪就的小路,樓至韋馱並不認識這裡的路徑只是隨心的走著,然後就走到了三間並列的房屋前。這三間房屋給了樓至韋馱熟悉感,但是他並不確定這個熟悉感是從哪裡來的,因為他對於這個地方沒有印象,自然就不會對這三間房屋有所印象,但是他分明就覺得自己應該是認識這三間屋子的。他似乎是忘了一些東西,但是他並不確定他忘記的是什麼。
“術法,入夢。勾起人心底最深處的渴望,然後賦予人最深沉的悔過的意念。恩,好友好狠毒的心思。”看了看那張符紙上所描繪的內容,緞君衡覺得得罪他這個好友的人真是倒黴。一遍遍在夢裡溫習最溫存但是又最痛苦的記憶,然後心中備受折磨。
“狠毒?誒,吾人怎麼是狠毒呢。施法的條件很苛刻呢。”他只是,無法原諒那人罷了。
直覺的推開中間的那座屋子的屋門,看到的便是和天之厲屋子佈置相似的佛堂。佛龕上依舊籠著不散的香,但是廳堂內卻沒有看過的血跡。右手猛地抓緊胸口的衣服——他這是夢魘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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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