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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越王府出來,荊微驪果然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馬車前等候多時的長姐。
與二哥不同,大姐荊秋嫋與她同父同母,年長三歲,更是玉國唯一的三品女將。更何況大姐才二十出頭,就算是比起當初的父親也不遑多讓。
荊秋嫋也瞧見了她,只冷冷瞥了眼陪同的黑衣女子便大步向前,不動聲色地拉住小妹的手,不再把視線分給外人分毫:“覺得如何了?可還有不適?”
“沒,”在姐姐面前的荊微驪素來聽話懂事,眼睛一笑像弦勾月牙:“我一切都好。”
“都好?我瞧著可不盡然。”
哼出來一聲冷氣,荊秋嫋一邊牽著妹妹回到馬車裡,一邊涼嗖嗖地說:“一個可有可無的百花宴居然害得你跌入水中,若說這是巧合未免太巧了,之前我覺得只是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便沒插手,想不到那些人心思竟然如此歹毒,看來有必要親自登門要個說法了。”
語末,她又回眸看了眼,目色如刀。
刀尖正對著的便是剛轉身想回去的黑衣女子,後者剛好也把她說的話全聽進了耳朵裡:“想動我太師府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個兒有沒有那個儘量。”
聞此,黑衣女子駐足回首,兩道目光“恰好”撞在一起。
這下子,黑衣女子沒有再著急走,而是雙手環抱靠著柱子站了會兒,等到那輛馬車離開再也看不見,她才收起自己不拘一格的疲懶姿態離開。
兩隻腳才邁進門檻,就被攔住了路。
“主上。”她恭敬地喊了聲。
私底下,他們這些由樊封一手培養的暗衛們從來不會喊王爺,都是溫馴地行禮。
低低“嗯”了聲,樊封神色依舊冷峻:“你跟荊秋嫋,結過樑子?”
“沒有吧,”心虛地用食指撓了撓下顎,她嬉皮笑臉道:“定是她看我升官之路如此順遂,心懷不滿才口出惡語。”
乜她一眼,樊封腳尖一轉,頭也不回地走了。
臨走前還拋下句讓身後入苦不堪言的話:“隨意詆譭猜測朝中重官,自己去領罰。”
黑衣女子:“……”以前這麼說的時候咋沒見還要挨罰!
馬車內,燻爐燃著嫋嫋白煙,素雅的香氣充斥四周。
褪了素裙穿鵝黃的少女像個鵪鶉,坐在最邊上,手指相互絞著,面對長姐的問題顯然有些無可適從。
荊秋嫋到也不著急,目光炯炯,就這樣安靜地坐在對面,等著她說,甚至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想問的事。
“樊封這人我清楚,從最卑賤之處爬上來,是個心狠手辣又不擇手段的,你為何會同這樣的人扯上關係?”
“我……”狠摳了一下圓潤指甲,如火如荼的蔻丹頓時就缺了一小塊兒。
緊咬著下唇,她垂著下頜,不知如何作答。
畢竟細算而來,她還當真是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糾纏起來的。
明明迄今為止,才見了三面。
一次是撞見他於佛座蓮花臺下殺人,二是他幫自己驅走了狗皮膏藥章蘭盡。第三,便是這次。
他救了她,甚至念及她作為姑娘家的清譽,特地派了個年輕的姑娘。又讓她暫時安頓在王府,甚至守著自己直至醒來。
烏黑濃密的眼睫掀抬起來,桃花眼明亮,語氣也軟,跟只剛從瓷盤子裡捏出來的糯米糰子似的。
“阿姐這問的實在沒道理,當時情況緊急,若是北越王殿下不施以援手,小妹我指不定這輩子都要搭進去了,難不能阿姐你還盼著我成個清白盡失的不貞之女?”
“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
罕見地聽見她這麼糟蹋自己,荊秋嫋立馬急了,也顧不上跟小妹談論樊封的諸多錯處,逮住那幫黑心眼的傢伙就罵。
為首的,便是章蘭盡。
凝視著姐姐絮叨叨叨的模樣,荊微驪心口暖洋洋的。
雖然姐姐性子火爆偏激,但也是這世上待她最頂好的那個,聽不得她吃半點兒苦頭。還記得小時候念私塾,她寫得滿滿當當的課業冊子被哪位千金“一不留神”潑上了墨漬。
當時她心裡委屈,哭得停不下來,二哥和父親卻都只覺得不過是個冊子無傷大雅,只有姐姐,一聽她被欺負,也不管緣由是非,抄上東西就去堵人了。
這事在當初鬧得沸沸揚揚,姐姐才剛及笄不久,立馬就得了不中聽的“母夜叉”名聲,可她卻一點都不在意。回家後還來安慰她,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