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元敏將心一橫,道:〃好,左元敏今天為小人奸計所害,自己動手,也不算冤,好過王氏兄弟趁人之危,一個被刀劈死,一個被人扼死!〃王叔瓚怒道:〃你說什麼?〃左元敏道:〃那天要不是叔叔、霍伯伯有傷在身,王氏兄弟死則死矣,豈能有葬身之地?〃王叔瓚大怒,道:〃你胡說八道!〃左元敏道:〃此事親眼所見,你就是不信,也改變不了事實。〃
王叔瓚怒不可遏,身子一動,雙手探出,喝道:〃去死吧!〃左元敏不願死在他的手下,往後退開,右手手腕同時用勁,便要用寒月刀往自己的脖子割去。
便在此時,突然聽得半空中暴喝一聲,喊道:〃住手!〃左元敏下意識地踩出指立破迷陣,閃過王叔瓚,接著便聽到有人續道:〃為了兩個女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這麼捨不得,來幫你好了……〃
左元敏但見高臺後方閃出兩道人影,雖不知是敵是友,但聽他的口氣,卻是來幫忙的,心中一喜,便打消了死意。可是才開心沒多久,卻見那黑影中的一人,在打傷了執火炬者之後,竟然順便點燃了身旁的旗杆。火勢順著木頭杆子一路上竄升,燒的是綁著張瑤光的旗杆。
他這一驚可非同小可,身形一動,便飛身來到旗杆下,匆忙間目光一瞥,原來這不速之客不是旁人,卻是左平熙。
左元敏本想破口大罵,但情況危急,只瞪了他一眼,抬頭上望,但見火舌一路竄燒,只怕已經來不及了。卻聽得左平熙說道:〃大丈夫何患無妻?你要是為了個女人,丟掉了性命,死後有何顏面去見你歷代祖先?〃左元敏更不答話,雙手執刀,大喝一聲,寒月刀平平砍去,就斬在旗杆之上。
其時左元敏內力不俗,只要全力灌注,就是尋常兵刃也能削金斷玉,更何況他手上是把寒月寶刀呢!只聽得〃嚓〃地一聲輕響,便見寒月刀刀光掠過旗杆,就像切過豆腐一樣。由於切面略向外斜,旗杆一晃,便向外倒去。左元敏藝高人膽大,立刻跟著躍下高臺,仗著身法快速,三兩步竄到旗杆頂落下的地方,拋下寒月刀,看準目標,雙手在接觸到旗杆之際,瞬間發勁往上一託。只是這物落下的力道實在很大,左元敏但覺全身骨骼關節格格作響,雙膝一跪,這才硬撐下來。
便在此時,火勢亦已來到,左元敏百忙當中,只用肩膀一頂,空出手來拾起寒月刀,轉身將及目所見的所有綁縛的繩索全部割去,接著頂開旗杆,再度拋開寒月刀,縱身抱住前方全身已經開始著火的人,就地打滾,直到撲滅火勢為止。
他這下子斬斷旗杆、接杆、割索、救人,幾乎是一氣呵成,連一點考慮猶豫的機會都沒有。撲滅火勢之後,他趕緊去瞧張瑤光的情況,但見她全身扎滿了幹稻草,只露出一個頭出來,頭髮遇熱,蜷曲了一大片,臉上又黑又髒,嘴裡塞著一團破綿布。唯一依舊明亮動人的,就只剩她睜著一雙黑白分明,骨碌碌轉地大眼睛了。
左元敏趕緊先替她將嘴裡的破綿布拿開,問道:〃你沒事吧?〃張瑤光搖頭,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眼淚不住滾滾落下。
左元敏拿過寒月刀,替她將身上的束縛除掉,一邊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張瑤光雙手一得自由,立刻朝他摟了過去,將臉蛋埋在他的懷中,不斷地磨蹭哭泣。左元敏不知如何是好,摸了摸她的頭髮,細聲問道:〃你沒事吧?還好嗎?〃張瑤光情緒激動,一時未能回答,只將摟著他的手,更加用力收緊。
那張瑤光本來也是紫陽山門的一堂之主,位居五大長老之上,武功也有相當根基,可是便在此時,她全身戒備放鬆,成了一個扭扭捏捏的大姑娘了;而將一個溫溫軟軟的姑娘擁在自己的懷裡,讓她恣意倚賴撒嬌的左元敏,則頓時成了一個男子漢大丈夫。
只是此時此地還不是兩人忘情的時機。那左元敏忽地大叫一聲,說道:〃瑤光,你先躲一躲,找個地方先躲起來,還有事情……〃張瑤光起身拭淚,說道:〃你……你要去哪兒?〃
左元敏帶著她讓到一旁長草叢中,說道:〃還要去救雲姊,你先躲著別出來,等一下再來找你……〃張瑤光欲言又止,但見他神情緊張,終於還是說道:〃好吧……〃
左元敏再三安慰,這才提刀返回臺上。但見臺上左平熙正與王叔瓚鬥在一起,另有一個與左平熙一道出現的青年,在現場穿梭來去,乃是久違不見的陸雨亭,正與王貫之、白鶴齡打了個難分難解。但左元敏無暇多理會他,只把目光投向另一邊的旗杆之上,但見雲夢與張瑤光的遭遇相同,想來她也一定見到了自己。
左元敏大喊:〃雲姊!來了!〃奔到旗杆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