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梅利落地將從陵州到慶城的地圖攤開在她面前的小桌上。
“嗯,看來我們要經過達城。達城雖不及慶城繁華,但金家在那兒有冼玉軒的分號,我們要在那兒停留兩三天。”
“明白。”
幾乎是七金等人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送來拜帖。
“樓相?”老祖宗驚撥出聲。一雙渾濁的眼透出精光。
“老祖宗,這樓相與我們金家素無往來,怎想到來拜訪?”一向不管外面事務的金二夫人金妙蓮也意識到這裡面不同尋常。
“樓相在朝廷裡舉足輕重,而我們金家‘富甲天下’,你說是為什麼?”
“她野心不小。”金棲鳳冷笑。
“七金剛走,要不要派人通知她回來?”金妙蓮詢問老祖宗。
“不用,走了更好,不用碰上那老狐狸。五日後,所有人迎接樓相的‘大駕光臨’,我倒要看看她在我們金家身上打什麼主意。”
趕了兩天的路,一路顛簸累得七金和兩個丫環是腰痠背痛,終於到了達城。慶梅為一行人定下了三間上房,她、碧玉和小姐一間。四位護衛每兩人一間分別在她們這間的左右。
“小姐,沐浴更衣吧。”碧玉第一件事就是提來熱水供七金沐浴。她將整潔的衣物搭在屏風上面,再替七金散下長髮。
“還有熱水嗎,你和慶梅也洗洗。”
“有的,還有剩。”碧玉很是欣喜,她和慶梅雖是丫環,但在金家這些年吃穿用度都不差於尋常人家的小姐,自然是喜愛潔淨。一路風塵僕僕,小姐都沒喊什麼,她們也不好開口。
鋪好錦被,待小姐上床歇息,兩個丫環輪流沐浴梳洗再擠進另一張床。
“小姐,該起床了。”碧玉早早地打來洗臉水喚醒不願睜眼的七金。
“嗯,唔。”七金翻了個身,眯了會兒,還是不得不起來。今天要去視察,沒時間貪睡。
碧玉一邊為她套上衣裳,一邊說著自己剛剛看見的新鮮事兒。
“您沒看見!那公子一身白衣,發上垂下兩條流蘇,腰上佩著青玉白緞,好一個風流倜儻的人物。”
“喲喲,咱碧玉也學習用這麼美的詞來形容人了。”
“小姐!”
“說說那位公子,和咱們家琉雲比起來,誰更勝一籌。”
“這個,不好比……二少爺自是凡人不能比,那公子也是……”
“好了好了,明白了。”七金笑笑伸手絞帕洗臉。
“小姐,碧玉也說不清楚,我絕對沒騙您。待會兒下樓說不定能瞧見。您看看就知道了。”
“今天我可沒空瞧什麼公子,準備用早飯,咱們直接去冼玉軒。”
“噠噠噠……”馬車穿過一條熱鬧的街市,沿著護城河慢悠悠地駛向冼玉軒在達城的分號。初春裡自是有文人墨客、富貴閒人來踏春一遊,好不熱鬧。
碧玉掀起簾子觀望。慶梅嫌風灌進來較冷要她放下簾子。碧玉悻悻地收回目光,又突然看見什麼盯著不動。“小姐,快看,就是那位公子。瞧。”她努努嘴,一臉“我沒說錯吧”。
七金好奇地瞄了一眼。“哪位?”
“一身白衣,鞋子也白色的那位。”
“這麼遠,你就瞧見別人的鞋子啦。”找到了,遠遠的看不真切,看身影是不錯。好在越來越近了。
“他那麼出眾,你看整條街有幾個人沒瞧著。”
“你要不要前去介紹一番?”
“小姐,您就會作弄人家。”
那白衣公子顯然是在欣賞春光,而周圍的人則在欣賞他的一抬手,一投足。他身邊伴著兩人,一女一男,另有兩人遠遠跟著。那女孩在他身側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手舞足蹈,很是興奮。他只是有禮而不嫌疏淡的微笑著,偶爾插上一兩句,卻令那女孩更是欣喜,蹦來跳去。樂極生悲,不知怎的,女孩在那公子的驚呼聲中跌進河裡。四周像炸開鍋一樣嘈雜起來。隱隱聽見那公子喊“表妹,表妹。”
“哎呀呀,有人掉河裡了。”
“誰去救人呀。”
吵來吵去就是沒人自告奮勇。那公子也只是急得在河邊團團轉,失去了冷靜。“快快下去救人。”初春的河水冰雪剛融有想有多冷。
“哼。”碧玉聽見小姐的冷哼聲,不禁回頭看向慶梅。慶梅朝她搖搖頭,勸她別管閒事。
“卟嗵”一聲,讓所有人引頸側目,七金也看過去。
一陣靜默後,一個渾身溼透的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