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一咬牙,尋了根腳帶搭在房梁之上,瞄著小紅進來的空兒,吊了上去,被人救下,哭天抹淚的嚎起來,驚動玉芳來勸了幾句,讓婆子守著,卻沒見去前頭給爺送信兒。珍珠一計不成,便把自己平日戴在頭上的一支舊銀簪子給了小紅,讓她去前頭送信兒,想著爺若知道,定來瞧她,到時她撲在爺懷裡,好生訴訴委屈,待爺迴轉,再想法兒治一治徐大姐兒那□,也好報了今日之仇。好容易盼著小紅回來,卻支支吾吾目光閃爍的道:&ldo;沒見著爺,在書房院外頭被旺管事攔下了。&rdo;把個珍珠恨的,掐了小紅幾指甲,罵了旺兒幾十聲,又咒了徐大姐兒大半日,終是無法可想,只得作罷。回頭再說徐苒,這一覺直睡的日頭偏西才醒過來,一睜眼就見對面顧程瞅著她道:&ldo;睡到這般時辰,看你夜裡還睡不睡的著。&rdo;卻又不懷好意的笑了笑:&ldo;睡不著,正好再陪爺好生樂一樂。&rdo;徐苒白了他一眼,心話這傢伙完全就是禽,獸,忽想起那個大舅來,忙站起來就要去,卻被顧程一把扯在懷裡道:&ldo;我的兒,這樣披頭散髮的可去哪裡,且梳洗換了衣裳再去不遲。&rdo;徐苒低頭瞧了自己一遭道:&ldo;這身衣服剛換的,又換什麼?&rdo;顧程卻笑道:&ldo;你舅舅大老遠來了,讓他瞧見你這樣一身舊衣布裙的,豈不心疼,裡頭我使人備下了衣裳,你去換了來才好見人。&rdo;徐苒擰不過他,自去外頭打水洗了臉,進到裡間,只見架上搭著一套簇新衫裙兒,上身白紗衫兒,下頭一條翠藍挑線裙兒,外罩大紅比甲,穿在身上攬鏡自照,卻比剛頭的衣裳好看的多。徐苒著實不會梳那些複雜髮式,仍把頭髮辯了一條麻花辮,垂在腦後,即便這麼著,她一出來,顧程也不禁驚豔了一下,就說這丫頭生的模樣兒好,這稍稍一裝扮,就不尋常了,只她的頭髮……顧程目光落在她的麻花辮上皺了皺眉:&ldo;剛不給了一支簪子,怎還梳這樣的辮子,連花都簪不得。&rdo;徐苒心說,我才不滿頭插花呢,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至於那根簪子,如今在她包袱裡呢,她得收回前頭的話,這廝還不算太摳門,那根簪子是金的,簪頭刻著玉蘭花的式樣,看上去頗精緻,惦著也有些份量,徐苒估摸怎麼也值些錢,卻不會戴在頭上,再說,她不會梳髮髻,那簪子插哪兒。只應付道:&ldo;這樣清爽些。&rdo;抬腳就要往外走,卻又被顧程扯住手臂,不禁有些不耐煩上來,回頭道:&ldo;又怎麼了?&rdo;顧程倒是嗤一聲樂了:&ldo;你這丫頭怎生了這麼個燥火性子,爺問你句話兒,你實話對爺說來,你舅舅若拿錢來贖你家去,你可願意?&rdo;徐苒斜斜瞄了他一眼,眨眨眼道:&ldo;自然願意,但能有個出路,誰樂意給人當丫頭奴婢使喚。&rdo;顧程臉色沉了下來:&ldo;你那舅舅家裡窮的叮噹響,恐連飯都吃不上,你也樂意?&rdo;徐苒點點頭:&ldo;窮怕什麼?也好過在別人眼皮子底下受氣。&rdo;顧程也不過試著問問她,本還想著,這丫頭如今愛財貪吃的,哪裡能受得了窮,必然不想家去的,不想她是這麼個想頭,不禁有些急道:&ldo;爺對你不好嗎?何曾把你當個丫頭奴婢使喚了?何曾受過氣?&rdo;徐苒卻哼一聲道:&ldo;如今倒算好,以往可不知受了多少冤枉氣,恐連個奴婢丫頭都能欺負我的。&rdo;顧程一聽,這是記著過去的仇兒,跟他這兒使小性子呢,忽又想起什麼道:&ldo;你不是記不得過去那些事了嗎?&rdo;徐苒道:&ldo;便是記不得,耳朵又沒聾,被你那珍珠尋了一停事,哪裡還不知,又不是傻子。&rdo;小嘴脆生生說出話來一句不讓,又尖又厲,刀子一般,顧程偏就稀罕她這樣兒,摟她在懷裡道:&ldo;當初買的時候,可就說好是買斷,沒說要贖的,親親心肝兒,好生跟著爺才是,莫使性子胡鬧。&rdo;徐苒眉頭一豎小嘴一撇道:&ldo;便是朝廷充軍發配也有個頭,到了年頭也發還家去,更何況我只是賣給你家當丫頭,哪有個買斷的道理。&rdo;顧程見她左右不順,忽地明白過來,捏捏她臉低聲道:&ldo;知道如今爺捨不得你這丫頭,跟爺使心眼子氣爺呢,爺說了不放你,誰來也贖不得人去,你舅舅家裡也不富裕,你去了不是給他添事兒,倒不如還在爺這裡吧!吃喝穿用不愁,有什麼不好,強過在你舅舅家裡受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