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弄了多久,徐苒最後著實撐不住,昏了過去,臨昏前,她還想,先開頭明明是他理虧,怎麼就變成自個了。這一昏再醒來窗外已是老高的日頭,徐苒睜開眼,帳中已不見顧程的蹤影,略動了動身子,只覺腰腿兒痠疼,跟不是自己的一般,雖不舒服卻也爽利,並不似之前那般粘膩膩的難過,掀開錦被瞧了瞧,洗了澡也換了裡衣。她剛掙扎著坐起來,顧程便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近前攏起帳子,雖滿面春風,卻有些愧疚的瞧著她:&ldo;這會兒覺著身上如何?還疼不疼?&rdo;他不說還好,一說,徐苒想起昨晚兒,不禁氣上來,剛要瞪眼,不妨被顧程一把攬在懷裡,親了她一口,低聲道:&ldo;這一年多爺想的大姐兒好苦,你我夫妻久別重逢,昨晚兒著實孟浪了些,大姐兒可否念在爺的一片相思之苦,寬了爺這回。&rdo;聲兒又軟又柔,身段放的更低,弄的徐苒想惱卻怎也惱不起來,只看著顧程心裡愈發納悶,怎這一年多不見,這廝聰明瞭,學會博同情的手段了。婆子端了水來,顧程親手攪了帕子,徐苒伸手接了過去:&ldo;我自己來。&rdo;她又不是殘廢,用的找他這麼伺候嗎。收拾妥當,吃了早上飯,徐苒才問:&ldo;怎這半天不見大寶小貝?&rdo;顧程目光略閃:&ldo;今兒一早我讓旺兒送他們回信都縣去了。&rdo;&ldo;什麼?&rdo;徐苒一聽眉毛都豎了起來。93顧程目光閃了閃道:&ldo;京裡如今有些亂,爺想著還是送了家去的妥當。&rdo;徐苒怒道:&ldo;顧程,少跟我尋託詞,孩子是我生的,你至少該問問我的意思吧!他們自生下何曾離開我一天,你……&rdo;說著,徐苒忽覺眼眶發酸,眼淚忍不住簌簌落下來,那模樣兒,委屈非常。顧程哪裡瞧過大姐兒這般弱弱嬌憐的樣兒,忙摟她在懷哄道:&ldo;怪爺思慮不周,想著如今情勢,孩子還是早些送回去妥當,便自作了主張。&rdo;徐苒抹了抹眼淚,哼道:&ldo;什麼情勢?不過就是怕我不跟你回去,才先把孩子弄走的,我可說中了你的心思?&rdo;顧程聽了低嘆一聲道:&ldo;既大姐兒是個水晶心肝兒,當知爺的心,說來說去,爺的心小著呢,只裝得下大姐兒一個,這一年多鰥寡孤獨的日子,爺如今想來,都不知怎樣熬過的,好容易盼的老天垂憐,大姐兒就莫跟爺彆扭了可好。&rdo;徐苒忽然發現,一年都不見,這男人博同情的招數越使喚越順手,偏偏這招對付她極為有用,尤其顧程如此一個強勢霸道的男人,私下裡一軟下來,會讓人覺得分外可憐。徐苒心裡那股氣略消了消,也明白除了怕自己不跟他回去,恐還跟晉王朱翊有關,顧程那心眼子比針鼻大不了多少,當年,尹二不過就調戲了自己幾句,就給他收拾了個家破人亡,自然,朱翊他是動不了的,但他會忌諱防備,說到底,還是怕自己跟別人跑了。其實他想多了,如果自己不想跟他回來,他便是綁也綁不回自己的,回首跟朱翊的接觸,是有一絲絲曖昧,這絲絲曖昧,就像現代時,徐苒跟她頂頭的上司的感覺一樣,趨向於職場曖昧範疇,自己不會傻的跟他如何,只不過有些小女人的虛榮心理作祟。徐苒有時也得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現實又虛榮的女人,顧程見她嘟著嘴不念聲兒,還當她心裡活動了,忙趁熱打鐵道:&ldo;況,李婆子在信都縣呢,讓她照管著孩子,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rdo;&ldo;李婆子?&rdo;徐苒一愣,她是沒什麼良心,但自打穿來,一睜眼便是李婆子照顧的她,總該有些情份,當初莊子遭人縱火,她藉機出逃,逃的時候心裡只有一個聲音,逃開這裡,逃離顧程,卻疏忽了其他,待想起李婆子要轉頭回去,已聽見李婆子遇害的聲氣兒,過後愧悔非常,幾乎成了她心裡一道過不得的坎兒,如今聽得李婆子未死,怎能不驚愣。顧程低頭瞧了她半晌道:&ldo;狠心的丫頭,為了逃開爺,什麼都顧不得了,李婆子造化,被歹人打暈,起火後,她被煙氣嗆醒過來,好在隔不遠便是枯井,她滾進去,才得以保全性命,只嗓子被煙火薰壞,說不得話,治了這許久才略見好些,當初爺惱恨她護主不力,於你大喪中,又不見悲聲,便發落她去了田莊,過幾月思及她畢竟照顧了你一場,才放她回來,如今想來,必她是知道你跑了的,是也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