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程目光閃了閃,接過裡頭的貼兒瞧了幾眼,暗道烈大人,果然是他,約他吃酒,地兒卻是青雲坊,真真耐人尋味:&ldo;旺兒,你替爺回個帖兒說,爺定如約前往。&rdo;旺兒低聲道:&ldo;這位烈大人可不是晉王的心腹嗎,爺去會他,若被衛大人知曉,卻當如何?&rdo;顧程挑挑眉:&ldo;這貼兒上,只說邀爺吃酒,爺怎好推拒,且爺也想探探他的底下的心思,如今這般形勢,爺便不能左右逢源,也當仔細斟酌才是。&rdo;說到此不禁嘆息一聲道:&ldo;爺卻真有些厭倦官場了,有時常想,若大姐兒在,爺與她尋個山明水秀的地兒住下,未嘗不是一件樂事,只如今,她狠心撇爺去了,留爺一個孤清清在這世上卻有甚意思。&rdo;旺兒有些心酸,爺以往是個什麼樣兒人,自大姐兒去了,倒徹頭徹尾變了個人,若大姐兒泉下有知,不知會怎樣。正想著,忽聽顧程道:&ldo;你去使人給保生送個信兒過去,近些日子先把京城的酒坊關了,莫為了這點兒銀錢惹出禍事,年上去瞧舅爺,身子愈加不好,保生真有個萬一,怕舅爺受不住,大姐兒最著重舅爺,爺當替她盡孝。&rdo;旺兒暗歎一聲,這可是爺倒成了個痴情長情的人,忙去使人。卻說烈風收了帖兒並未迴轉王府,而是讓人帶馬過來,去了城南的帽子衚衕,到了衚衕口翻身下馬,讓隨從在外等著,他一人走了進去。帽子衚衕,顧名思義,上窄下寬,看上去像一個帽子,人家原先便不多,後被王爺置在手中收拾齊整。徐苒,王府上下皆稱一聲徐姑娘,是爺半道撿來的女子,當時便懷著身子,二月初八誕下一對子女,王爺甚愛,因徐苒不慣住在王府,便在這帽子衚衕置下宅子安置。對於王爺對徐苒是個什麼心思,烈風跟了爺二十多年都有些拿不準,若說想納在身邊兒,這一年都過了,也未見王爺有個動靜,若沒這等心思,又著實不像。這不如今這般時候爺都要過來瞧她,可見心裡記掛著呢,說起來也只兩三日不見罷了,只王爺這都過了一年,卻忽要見顧程,這裡頭未嘗就沒有徐苒的因由。王爺是個謹慎之人,當初收容了徐苒,早已把她查的一清二楚,直到如今,烈風都想不明白,那顧程雖說狡詐陰險,卻是個極為痴情之人,對個死人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對徐苒定然不差,作為一個女子,都已懷了身子就該好生相夫教子,她倒好,冒著大火逃將出來,落個假死,對顧程不聞不問,可見這女子若狠心起來,更是半點兒情份皆無。王爺的親衛在門外守著,見了烈風道:&ldo;爺在聽雪閣呢。&rdo;烈風抬頭看了看天兒,陰了一天,恐要落雪,果然,剛走到聽雪閣外,便飄下雪來,細雪落於地上無聲無息,他立在聽雪閣外的抱廈裡未吱聲,因聽著裡頭隱約傳來爺的笑聲夾雜著小嬰兒咿咿呀呀的聲音……88徐苒看著趴在地上跟兩個小傢伙玩的忘我的朱翊,不禁滿頭黑線,當初她義無反顧的黏上朱翊,是因為瞄見了他腰上那塊貔貅青玉佩,這是古代,這些物事尋常人若佩戴恐是殺頭之罪,便是尹二他爹不就因為私用皇木就被罷官免職抄家問罪了嗎,更何況這種東西。徐苒當時琢磨,難不成是個跟什麼王公貴族,可瞧著排場又不大像,後烈風跟紫兒帶著親衛趕來,徐苒才知這病秧子真是個有大來頭的,卻也未往皇子啊王爺身上猜。至進了京,才知是晉王朱翊,怪不得非要趕在萬壽節之前進京,是給他老子拜壽來了,落後徐苒又聽了些秘聞八卦。晉王先頭定下陳相次女為妃,卻未及行禮,就被他老子瞧在眼裡,動了色心,尋由頭給朱翊換了個老婆,原先的陳氏被皇上弄進宮裡,封成貴妃,便是寵冠後宮的陳貴妃。徐苒剛一知道的時候,還當是到了唐朝,忽又想起顧程仿似跟她說過,皇上還納了自己兒媳當妃子,所以他把自己弄到身邊不算什麼,真是,這皇帝老子跟顧程倒是一路貨色。不過朱翊這個病歪歪的樣兒,那陳氏沒嫁給他也算造化,不然豈不守活寡,只這廝妻妾也不少,剛跟他到晉王府的時候,見到那些迎出來的女人,真是環肥燕瘦任君挑選,只可惜朱翊這個病秧子空有嬌妻美妾,卻使喚不上,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頭書房。徐苒發現自己跟書房挺有緣的,掌著書房的是紫兒,見到紫兒,徐苒才知道什麼叫美人,那眉眼兒,那身段,真是難畫難描那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