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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指揮使是皇上心腹之人,門生故舊眾多,先頭太子也曾示好拉攏,那時萬歲龍體康健,又是春秋鼎盛,衛指揮使深知,皇上最厭黨爭,哪裡會糊塗的跟太子結成一黨,倒也獨善其身,今年卻有些坐不住了。想瞧著龍體愈加不好,若真有個萬一,自己經營數十年的榮華富貴豈不一朝盡喪,卻也挨個度量了一遍這些皇子們,雖皇上早有些不喜太子,心裡卻也念著跟皇后的結髮之情,將來說不得還是要把這寶座交在太子手上,也算名正言順,除去太子,其他皇子或平庸,或出身差,或不得寵,瞧來瞧去,勉強能與太子一爭的只賢妃所出魏王,卻不知怎生個緣由,卻去歲燈節那日,在京城的青雲坊中與人私鬥失手打死了人,若尋常百姓草草掩蓋過去便了,死的卻是宗室裡子弟,算起來跟魏王還是堂叔伯的兄弟,哪肯幹休,鬧到萬歲爺病榻前,把皇上氣的差點厥過去,病中卻直叫著:&ldo;這等畜生留他作甚,便是皇子也當與庶民同罪,既打死人拉住去砍了抵命便了。&rdo;還是太后跟淑妃求情,魏王才得留住一命,卻被皇上遠遠貶去了梁州。除去這塊心病太子能不歡喜,就著這當口給衛指揮使拋去橄欖枝,衛指揮使便就坡下驢依附成太子一黨。衛指揮使對顧程青眼有加,甚至比對他親外甥兒還要器重些,從開春就多次與顧程說要抬舉他到京城來,顧程卻留了個心眼,自古這權位之爭難料,這會兒從面上瞧著太子勝局已定,宮裡卻還有太后淑妃呢。且自年初晉王朱翊也開始嶄露頭角,雖是病秧子,誰能料准以後之事,況以顧程一旁瞧著這晉王一步一步走來穩紮穩打,也絕非一個庸碌之輩,到了如今隱隱已對太子構成威脅,因此顧程多次婉拒衛指揮使,只說自己年過而立喪妻喪子,還有甚指望,早已心灰意冷,恐要辜負這番抬舉之恩了。顧程先娶後喪之事,在信都縣折騰了個夠,衛指揮使哪裡不知,暗道以往卻未瞧出他是這樣一個過不得兒女私情的漢子,想他剛剛喪妻,便也未勉強於他,卻助他在京城裡開了鋪子。顧程先頭在信都縣裡接的那兩箱籠俏貨,今兒打通了一條發財的門路,那些人俱都是江湖草莽,雖是山賊,卻也講個義薄雲天,並非那些打家劫舍之徒,專門吃官道上的營生,尋那些貪官劫了財物,轉手典與顧程,也正因這個門路,短短不到一年,顧程便發了起來。只他這買賣明明白白有衛指揮使在後頭撐著,誰敢來封,卻不想真有膽大的,顧程得了信兒當即便收拾了往京城奔,想了一路這裡頭的緣故,最終落在了晉王朱翊頭上。他絕不是憑空猜測,滿朝誰不知晉王掌著刑部,跟太子明爭暗鬥,拿自己的鋪子開刀也是有可能的,只他既封了鋪子,卻未問罪到自己頭上,卻有些古怪。自大姐兒去了,顧程原先那些爭名奪利的心思也去了大半,這人總有個過不去的坎兒,大姐兒便是他這一輩子的冤家。顧程總想著,便自己爭得再多,落個封妻廕子,這妻,這子都沒了,他還爭來做什麼,想到此,顧程長長嘆了口氣,忽聽車外旺兒道:&ldo;爺,前頭望見城門了,爺是先去指揮使府上,還是回咱們宅裡?&rdo;顧程在京裡開鋪子之初,便在鋪子後的街上置辦下一處三進的宅院,收拾妥帖使家人看顧著,以便他來京城也好有個落腳之處。略沉吟道:&ldo;家去吧!&rdo;暗道隱約可聽著萬歲爺的龍體可有些懸,這京城雖面上祥和,暗地裡不定早已風聲鶴唳,這事幹系重大,還需細細斟酌一番才是。顧程心裡隱約有個猜疑,卻未拿定,又吩咐道:&ldo;一會兒進城時,只說咱們是販貨的客商便了。&rdo;旺兒撓撓頭應了一聲,到了城門果然較常日多了些兵甲,顧程把車門推開一條縫,略往外瞧了一眼,正瞧見城門處立著的一個穿戴著四品武官服侍的男子,很有些眼熟,一時卻也未想起在哪兒見過,待到了門前,顧程下車才記起,去歲衛指揮使壽宴上曾照過面,他是跟著晉王朱翊的人,因他寸步不離晉王左右,故此顧程倒有些印象。顧程邁腳進去,走了幾步停下腳兒跟門上人道:&ldo;若有人來訪只說爺去會了朋友。&rdo;這才進了裡頭。旺兒跟著顧程進去,親上前服侍顧程換了衣裳,扶著顧程歪在炕上,又讓婆子捧了茶來,剛收拾妥當,門上人便快腳進來,手裡捧著個雕漆拜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