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二呢,早在自己來莊子之前,尹家就被抄了家,尹二他爹在大牢裡上吊,他哥也跟著獲罪處以流刑,尹二便是僥倖得免,也沒落著什麼好,家產散盡,還不知怎麼欠了人的債,成日被追得東躲西藏,真如喪家之犬一般,哪還有昔日的半點風光。當時徐苒還沒覺得如何,落後卻忽想起顧程曾經說過,收拾了尹二給她解氣的話,猜著這些莫不是顧程的手段。這還是尹二,若自己真跟旁的男子有什麼瓜葛,徐苒有時想想都膽寒,如此不對等的關係,即使夫妻也沒有保障,這樣的日子她不想過一輩子,這些李婆子大約死也不能理解,她也沒必要強求,只肚子的兩個孩子,卻令她越發捨不得了。隨著越來越大,徐苒真切感覺到了她們的存在,他們是自己的兒女,她不想也不會跟他們分開,為母則剛,所以她更應該好好謀算一下,若有機會,帶著孩子一起走,只不過這個機會怎麼還不來。徐苒等的都有些著急了,正想著,忽聽外頭一陣響動,李婆子忙著起身出去,徐苒在屋裡聽得李婆子的聲兒道:&ldo;呦我當是誰,原來是旺管事,這落了大雪,道上不好走呢,怎旺管事冒著雪就來了。&rdo;徐苒才知是旺兒到了,這些日子,旺兒也來了七八趟,或送些使喚的東西,或送些吃食,有時什麼不送,只跟她請安,絮叨一些顧程的事兒,徐苒不想聽都不行,以往倒不知旺兒是這麼個碎嘴子。徐苒心裡也清楚,旺兒這是領著顧程的令來的,想讓自己先低頭認錯,徐苒根本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便是如今讓她重新回去,她依舊會如此選擇,或許顧程覺得他對自己很好了,又疼又寵又長情,還想娶自己家去,自己該感恩戴德三拜九叩,可他就不想想,從一開始就不是自己願意的,從一開始他就自以為是的把自己的觀念加在她身上,他不懂的最基本的尊重,當然,讓顧程這樣一個古代男權社會之下的男人,懂得尊重女人,無異於天方夜譚,所以徐苒也不存著奢望,但認錯怎麼可能,自己一個人在這兒住著多好,沒準還有機會逃跑,回去豈不又進了監牢。旺兒是一肚子苦沒地兒說去,自打爺發落了大姐兒,那脾氣就沒好過,沾不沾火氣就竄上來,前兒還把狗兒打了一頓板子,嫌他茶奉的慢了。要說狗兒也說不上是造化還是倒黴,大姐兒住了莊子,帶著李婆子走了,旺兒還琢磨,便是爺在書房裡住,也不過一兩日光景,這大冬底下,孤枕寒衾的爺哪受得住,不定就去後院二孃屋了。二孃最近可也下了不少功夫,買了倆好不標緻的小丫頭,擱在身邊兒,沒事就使來書房院送個湯傳個話兒的,這心思,誰不明白,依著旺兒瞧,二孃這純屬是白費心機,這些招數以往三娘也不是沒使過,也沒見成事的。豐兒卻道:&ldo;那時是有個大姐兒,爺自然要收斂些。&rdo;旺兒聽了這話兒,嗤一聲樂了:&ldo;這話真真好笑,爺便有心,別說大姐兒,就是以往大娘在時,也沒見爺收斂過的分毫,倒是大姐兒在時,爺心情好,沒準還有些調風弄月的心思,如今大姐兒不在,瞧爺這模樣兒,不是衙門裡需點卯應酬,估摸連書房門都不想出了,以往的海棠不就是例子,如今你瞧二孃也不是沒往書房院送丫頭,不都被爺推了,身邊只讓狗兒伺候著。&rdo;豐兒還酸酸的道:&ldo;也是,爺怎巴巴就瞧上了狗兒,讓他跟前伺候茶水了,倒不妨狗兒那個德行,還攤上了這麼個精細活。&rdo;豐兒這話兒還沒落下幾日,狗兒就被爺打了十板子,自然,狗兒奉茶奉的晚了些,也是爺心裡著實的不痛快。說起這個,旺兒都替爺憋屈,本來發落了大姐兒就心疼的不行,第一天發落了,轉過天來就恨不得尋個由頭把大姐兒接回去,好歹的忍了幾日,讓自己跑了趟莊子,送東西是假,想尋臺階是真,奈何旺兒怎麼跟大姐兒說,大姐兒也不搭岔,這狠心的勁頭,旺兒瞧著都心寒,更別提爺了,攤上這麼一位,爺也真夠倒黴的。主子倒黴,他們下人也跟著一塊兒別想好,這來回跑了七八趟,一個月就過去了,眼瞅就進了臘月,爺在府裡哪還坐得住,大姐兒不會去,爺只得挖空心思過來了,旺兒就是這個打前站的。旺兒立在廊下瞄了那邊窗戶一眼,刻意高著聲兒道:&ldo;正是需落雪才好,都說咱們家莊子上的梅花開的好,趕上昨個夜裡落了雪,爺便邀了幾個朋友來莊子上吃酒賞梅花,讓我先來佈置,要在梅林邊上搭設暖帳,也好設宴賞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