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程忽而笑了起來,笑的陰森可怖,他俯身湊到她耳邊,用低低卻令人不覺毛骨悚然的聲音道:&ldo;大姐兒,真真是被爺寵壞了啊!寵的你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你都是爺的,更何況你肚子裡的孩子,爺只要動動指頭,你這條小命保不保得住都難說,你還想過你自己的日子,豈不是白日做夢。&rdo;徐苒早知道他不會放過自己,真這般容易,也不至於弄到今天這種地步了,只她也實在好奇顧程能把自己怎麼樣,打?徐苒知道他不會,即便顧程不在乎自己,卻在乎自己肚子裡顧家的子嗣,罰?他罰自己等於罰顧家子嗣,真有什麼閃失,估計顧程比誰都後悔,卻忽然想到她舅。徐苒目光一閃,手擱在自己肚子上摸了摸,輕聲道:&ldo;若你敢動我舅舅一家,一屍三命,我說到做到。&rdo;&ldo;你竟敢用肚子裡的孩子要挾爺?&rdo;顧程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這丫頭竟用她跟孩子威脅自己,在她心裡她舅舅比什麼都重,這就是自己疼寵了近半年的人,別提什麼賢良淑德,這丫頭真真切切是一個心如蛇蠍的婦人。徐苒暗暗苦笑:&ldo;除了肚子裡的孩子,我手裡還有什麼?顧程你不缺女人,只要你願意,娶一百個回來都成,看在這半年的情份上,你能不能放過我?&rdo;&ldo;放過你?做夢。&rdo;顧程吐出這幾個字,便冷聲道:&ldo;來人,把徐大姐兒送到縣外的莊子上,好生看管起來。&rdo;說完,扭住大姐兒的臉,恨恨的道:&ldo;大姐兒,聽好了爺的話兒,若孩子有半分閃失,爺不止要你的命,你舅舅一家三口一個也別想活,想讓你舅舅一家子安生,就給爺好生保重著,只爺的東西,縱膩煩了,也沒便宜別人的道理,你不是不想跟著爺嗎,爺也不想要你這樣沒心沒肺冷情冷意兒的婦人,爺成全你。&rdo;撂下話狠狠甩開她,走到中間椅子上坐下來。旺兒帶著人進來,正巧聽見爺這幾句,旺兒心道,爺這明明白白還是心軟呢,就大姐兒犯下的這些罪過,擱旁人身上,八條命都沒了,可她呢還不好端端的,連根頭髮絲也沒見動,爺嘴裡說的再狠,也都是虛的,旺兒估摸這會兒要是大姐兒軟□子,撲在爺懷裡告饒一番,縱天大的事也能揭過去,真捨得罰她,哪還等到這會兒,因此殺雞抹脖子的給大姐兒使了半天眼色,誰知徐苒卻不理會。徐苒巴不得脫離開顧程呢,在這府裡時刻得防著後院二孃的暗算,這樣的日子她早過煩了,顧程把她一個人丟在莊子上也好,至少這幾個月能清淨清淨的,至於以後如何?說不定她都沒以後了,生孩子的時候,沒準一命嗚呼一了百了了,還有個狗屁以後。到了如今,徐苒對顧程連敷衍的心思都沒了,哪會去瞧旺兒的眼色,站起來,邁開腿兒就走了出去,沒有半分遲疑跟不捨,好不爽利的樣兒。顧程只覺心裡那股惱火頓時化成了苦澀,就跟吃了半斤黃連一般,又苦又澀,這丫頭大約早拿準了自己不會把她如何,才敢如此放肆。縱他顧程有千萬般手段到了她身上,怎能使得出,見她這般無情無義,苦澀過後,卻是冷,他的心冷的就如外頭的大雪天兒,從心直冷到了骨子裡,半點兒暖和氣都沒了。81玉芳剛上個半邊鞋幫兒,就把手裡的鞋放到一邊的笸籮裡,瞧了眼窗戶外頭,雪越發大起來,雖已夜深,打在廊下的紅燈上,也是大片大片飛舞著,仿似棉花又如陽春三月的柳絮,玉芳忽覺也像她的命,忽上忽下,無根無葉,不知要落去何處。聽到外頭的動靜,知道是使去探聽訊息的婆子回來了,便有些急不可待的迎了出去,到明間跟婆子打了個對頭,她忙低聲問:&ldo;可如何發落了?&rdo;那婆子撣了撣身上的雪片子道:&ldo;真真爺這心都偏到何處去了,這樣的罪過,擱在旁人身上,便是不死也得扒層皮,哪怕風光了十餘年的三娘,不也被爺關進佛堂去了嗎,這徐大姐兒倒真有本事,真憑實據的擺在眼前,爺倒是動了怒,可惜雷聲大雨點小,折騰了半宿,最末了只把她發落到莊子上罷了,這明擺是念著情份,捨不得呢,也不知修煉過怎樣的妖術,竟把爺勾的五迷三道了。&rdo;玉芳愣了一下,只覺滿身的力氣頓時卸了一半下去,誰不知爺最看重子嗣,若這事都拔不掉大姐兒這個眼中釘,過後便真真再無半點指望了,便是這會兒爺惱恨上來,遠遠遣開,待孩子生下來,還不是一樣,今日她這番算計豈不全數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