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啼笑皆非。
躍咧開笑臉,這才放她坐起,卻不鬆手,仍將一隻手臂摟著她。
“棠宮好麼?”躍看著她整理衣襟,問道。
“尚可。”罌說罷,轉而露出鬱悶之色,“就是閉塞了些。”
躍知道她會這麼說,笑了笑,在她肩上拾起一縷剛散下的頭髮,看著柔亮的髮絲繞在指間:“棠宮與別處不同,從很久以前起,就連我兄弟三人也不許隨意進來玩耍。”
罌怔了怔:“為何?”
躍看著她,聲音和緩:“因為這是父親為你母親造的宮室。”
兕任
蟲鳴在庭院中依舊喧鬧,隱隱傳入室中,卻更顯靜謐。
“原來如此。”罌說。
一瞬間,她明白了自己在這裡的原因。這處宮室,商王連自己的親兒子也不許隨意走動,卻讓罌這個小小的作冊來當宮正。
因為她是婦妸的女兒。
躍看她不作聲,道:“你不想多問些你母親的事?”
“問又如何?”她的表情很是不以為然,“同一件事,仇人親人說出來的全不一樣,徒增煩惱。”說罷,她笑笑,“在大邑商,只消知道除了大王誰都不喜歡我母親,這就夠了。”
躍看著她,唇角的弧度微微凝住。
他明白罌自幼漂泊在外,上一輩的事在她眼裡,並不似大邑商的人想象之中那麼重要。他沒有說下去,把罌摟近一些,額角摩挲在她的髮間。
“罌,”少頃,躍低低道,“同你說些事。”
“何事?”罌問。
“宮正與作冊不同,白日無事,可走出宮外。”
罌愣了愣。
“哦,”她訕笑,眨眨眼,“還有麼?”
“我後日出征鬼方。”
肩上的重量忽然離開,罌坐起來,詫異地看他。
“後日?”她問。
這般反應,躍並不意外,頷首道,“此事本早已預備,前幾日父親巡王畿時才定下由我率師。此番出師,登兕方之眾,兕任來大邑商,也是為了此事。”
罌琢磨著他的話,過了會,問:“伐鬼方須多久?”
“半年。”躍說。
心微微地沉下,罌神色變了變。
“罌,”躍把手上的頭髮綰回罌的髮髻上,道,“我已卜過日子,從鬼方返來,我就同父親說娶你。”
罌看著他。
那張臉近在咫尺,可以清晰地看到英挺的雙眉下,眼睛溫和而堅毅。
她耳根發熱,幾乎忘掉了剛才的話:“大王會應允麼?”
躍莞爾:“我將來又不繼王位,父親怎會不允?”
罌看著他,片刻,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深。
她伸出食指,勾了勾。
躍知道她的意思,嘴角彎起,把頭湊前。
羽毛一般輕柔的觸感落在唇上,躍輕笑,忽而雙手固住罌的腦袋,用力俯下。
“啊……不是咬……”松明搖曳,罌嘟噥的抗議被堵住,再無聲息。
月亮在空中高懸,躍回到宮室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躍才進門,就看到前堂上仍然燃著燭燎,似乎有人。
“王子載已經等了一個時辰。”小臣乙道。
躍訝然,走到堂上一看,果然是載。
“載?”躍詫異地看他,“何事?”
載從席上起身,不待行禮,張口就問:“次兄要去徵鬼方?”
躍瞭然。載或許是聽到誰說起此事,特地來問。
“嗯。”躍點點頭。
載想了想,道,“我聽說這次是貞人轂卜問人選。”
躍不解:“又如何?”
“次兄,”載眉頭皺了皺,道,“我母親近來與貞人轂走得近,我總覺得有事。昨日行了一卜,其象有祟。”
躍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表情,不禁莞爾:“哦?祟自何來?”
載搖搖頭:“不知。”
躍笑了笑,少頃,卻轉頭吩咐小臣乙:“將兩日前崇侯獻的刀取來。”
小臣乙應一聲諾,退了下去,沒多久,將一把刀捧了出來。
躍接過刀,看了看,遞給載:“你不是總說尋不到好刀麼?給你。”
載將刀拿在手裡,只見它有半臂長,刀鞘用銅鑄成,鏤空的夔紋猙獰而精美。他將刀拔出,松明下,刃光雪亮。
載看那光澤不同於往日所見銅刀,驚訝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