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看得出來也經過一番心血。
她拿起一對小笄,只見光潤可愛,笄首做成商人最愛的鳥形,刻著流暢的花紋。
“這是牛角做的,庇邑的僕人花了兩個多月才製成。”商販道。
“如此。”罌點頭,又看向涼棚上掛著的那些項飾。
“我這項飾也多,”商販笑著說,“象牙骨角貝殼寶石,都有。”
罌看了一遍,目光在一串綠松石河貝和一串琥珀之間徘徊。
商販見狀,指著綠松石自豪地說,“這個好,這是從西邊虞國過來的,這麼長一串,集市裡也就我這裡有。”
罌聽到身後的載發出一聲輕哼。
“這等物件,宮中十年前都無人佩戴了。”載的眼睛在笠沿下不屑地瞥著她,“你若戴回去,會給別人笑死。”
罌瞪他一眼。
載視而不見,低低道,“你想要飾物,我帶你去府庫,那裡面最差的東西也比這裡好。”
“不必,我要不起。”罌懶得跟他理論,說著,看向臉色已經變得難看的商販,和氣道:“我要那琥珀。”
商販這才面色稍緩,道:“子以何物來易?”
罌說:“有貝。”說著,把貝幣拿出來。
商販看了看,說:“四貝可易。”
罌想了想,道:“這琥珀也不大,三貝如何?”
商販搖頭道:“不可不可,三貝賣不出。”
罌還想再說,忽然,眼前一個黑影“嘩啦”一聲落在商販的席上。
“貝三朋,全要了。”載頭昂得高高。
罌和商販都愣住,片刻,商販臉上綻露出大喜之色,唯唯點頭:“好好!多謝吾子!”一邊說,一邊七手八腳地把攤上的飾物全都收到麻袋裡。
“你這是做甚!”罌面紅耳赤地瞪他。
“不做甚。”載神色倨傲,“為一貝爭執,無趣得很。”說罷,他讓從人把一包沉甸甸的飾物扛起,轉身走開。
罌看著他的背影,又好氣又無奈。
“跟上。”載回頭,語氣像召喚愛犬。
莫跟小孩鬥氣。罌心裡安慰道,片刻,邁步跟去。
“還要買何物?”載問。
罌的眼睛不停看著路旁,正想說話,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睢罌!”
她回頭,卻見人群裡擠出一個人來,竟是癸。
他滿頭大汗,一邊擦著一邊笑著說:“方才就看到了你,你出來……”話才說一半,他看到載,忽然打住,滿臉驚詫。
“他也想逛集市,就偷偷跟了出來。”罌瞥瞥站在兩步外的載,訕訕地向癸解釋道,問他,“你怎在此?”
癸嘆一口氣:“我是小史哩,如今王師出征,我要管巡街。”
罌頷首,笑道:“我看出徵,那日見到宥,卻不曾見你。”
癸“嘁”一聲:“休提此事。出征原本有我,我父親卻找人將我換了。”
罌瞭然。
癸四周看看,又抹一把汗,煩躁地說:“我不可在此太久,還有事,日後去宮中尋你。”
說罷,他咧嘴一笑,又向載那邊一頷首,轉身走開。
“那是冊癸?”再度前行時,載似不經意地問道。
“嗯,”罌點頭,“如今做了小史。”
“你與他甚善。”
“尚可,他是好人。”罌說。
載瞟她一眼:“以後少與男子搭訕,一個王子婦笑語晏晏成什麼樣。”說罷,看也不看橫眉豎目的罌,昂首前行。
大雨一場接一場,大邑商的早晚漸漸開始變涼。
王師征伐的訊息頻頻傳來,躍伐鬼方的收穫也陸續到達大邑商,成批成批,有時是各式貴重器物,有時是俘獲的奴隸。大邑商的人們很是歡喜,躍出徵的事蹟更是在街頭巷尾被爭相傳誦。
日子在喜訊和平凡中慢慢過去。
將近秋天的時候,商王受了風寒,沒多久,又開始牙疼。再往後,居然大病一場。
宮中上下緊張不已,貞人問卜的甲骨滿滿地佔了一個祭坑。所幸過了一個月,商王病癒,他走出宮室的那天,宗廟殺了兩百個羌人酬謝祖靈。
樹葉開始變黃的時候,宮中又開始忙碌。依照商王的吩咐,隆重祭祀後癸的日子就要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到週末了,謝謝大家的理解~鵝愛大家~
葵羹
秋日的驕陽高高掛在大邑商的上空,宗廟前,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