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捧住綁著夾板的傷臂,一順衣襟,繞身圍上腰帶,又好又快。
“李逽,沒事的。”大哥低聲,我視線轉去,只見她眼眶愈來愈紅,一跺腳,一頭衝去,抱了他腰身大哭起來。
大哥苦笑,未傷著的左臂遲疑不決地落下,落於她背。
這情景,很美,很溫馨,我幾乎沉溺其中,忘記了開口,也許,我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片刻,大哥恢復鎮靜,輕扳她肩,不著痕跡地將她牽入李俶手中,李俶目光閃動,啞聲說道,“傻丫頭,哭什麼,那麼多人在,子儀的傷無大礙。”
“真的無大礙?”李逽抬頭四顧,不好意思地抹淚轉笑,破涕為笑不久又大叫起來,“那第三場怎麼辦!他右手傷了,怎麼比箭啊!”
這是關鍵所在。第一場敗,第二場和,第三場若是不比,一敗一和,大唐也是敗定了。
“這一場是本王敗!”葉護突然面向安思順,聲音不高卻震驚全場。
“王子與郭將軍惺惺相惜,在下實在佩服。。。”安思順笑起,就竿而下。
“慢著!”楊國忠踱到轅門口,煞有介事地以腳丈量,隨即,振臂大喝,“此場以先踏入轅門者為勝,兩匹馬都未進轅門,怎可判為和呢?本閣判定——兩方皆敗!”
全場噓起,無論胡漢。
“市井流氓就是市井流氓!”李系不屑輕哼。李俶一把按住李倓,壓聲,“稍安勿躁,安思順鬥得過他。”
果然,安思順老臉一沉,當場不留情面,“楊丞相,今日太子殿下與本閣才是主裁,何時輪到他人越俎代庖了?”
全場再噓,滿場胡語哩語亂飛,大抵是罵人之話,多是出自胡人與西部武將之中。軍人最是敬佩有情有義,大哥舍了到手的勝利救人,葉護又寧願一負,本是大好的結局,偏這個姓楊的不識好歹插了一腳,他最最不該的是判兩方皆敗,兩面不討好,楊國忠真不是一點點的蠢。
“廣平王以為如何呀?”楊國忠狗急跳牆居然拉了李俶下水,他倒是急智,這一來,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李俶身上,連帶我,他牽了我,只一眼,人人皆知我是郭子儀的嫡親妹妹。
靜默半晌,李俶一臼指節,關節猛地咔咔爆響,楊國忠一怔,退了一步。
“丞相大人想是沒注意到安宰相剛才之言,今日父王與安宰相作裁,丞相大人問本王是何意啊!”他笑得和氣,眼底卻寒涼無比,楊國忠再退一步,轉首,太子李亨與張妃已站定人群之後。
“太子殿下來得正好!”他堆笑,迎上前去。
我那公公,太子李亨真是個老好人,一個人做太子做了四十年,戰戰兢兢活著,被李林甫逼得連廢兩任正妻,這樣的人也許也真的沒脾氣了,他居然徵求張妃的意見,大庭廣眾之下。
最後的結論,胡漢以和為貴,第二場,和!
“妾身略懂些貴國的習俗,勇士比武,若是一方有所損傷不能再戰,則一可就此棄戰言敗,亦或,子代父戰,再爭高下,可是?”
張妃美目四下一瞟,先向我,再向我大哥,最後,定於郭曜郭旰。這女人真是毒!她料定我們不肯就此認輸,箭術之比以三箭決勝負,生死有命,大哥若是未傷也未必能贏葉護,子代父戰,她這是要他們兩人的命!
“父王,珍珠請求代兄出戰!”我雙膝跪於李亨面前,李俶驚呼,一句“不可”衝口而出。
太子李亨還未開口,張妃已咯咯嬌笑起,“珍珠,我瞧你是急糊塗了,你一弱質女流,怎於回紇王子比箭?”
“母妃不知麼?”我抬頭回答,不卑不亢,“回紇的箭術之比乃是三箭定勝負,生死有命。可有一條,若應戰一方為女子,則另一方不可攻向對方,需以另外之物作為替代之法。在場各位乃鄂爾渾族姣姣勇士,不知珍珠說得對不對?”
“正是!”葉護搶先開口,其餘胡人紛紛點頭,半晌,葛勒可汗緩緩點頭,張妃笑臉漸僵。
死女人,想整我郭家,下輩子吧!你懂回紇習俗有什麼用!我就是胡騶又怎樣,胡人應我,葉護幫我,葛勒可汗也絕不會站在你一邊!你這玩弄權術之人永遠都不懂,也不配懂,什麼叫做兩肋插刀,什麼叫做義薄雲天!
我目的達到,朝她盈盈淺笑,復朝李亨再拜,“父王,珍珠兄長正是郭子儀郭將軍,這件事,母妃早已知了。所謂長兄如父,珍珠代兄出戰也是理所應當,請父王准許。”
“如此,你多加小心。”李亨雙手扶我,一雙保養得極好的手一握我手,“萬勿勉強。”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