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矮,我想跟著郭將軍,便少說了幾歲。你及笄那夜的煙花是我放的,珍珠,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就這個模樣,我那時想,有你這樣一個妹妹,是我郭曜這輩子的福氣。”
郭曜二十四歲,他整整少說了四歲,現在的他身高腿長標準的隴西男人體型,國字方面臉黑鬚硬,大哥認他做了二弟,我成了他的妹妹,好一個二哥,好狠的刀!“安慶緒打武功那時我抓住個送信的人,說是查到你未死,死在薛府裡那個女人是假的。安慶緒和田幹真兩隻蠢豬隻顧窩裡鬥,我和伊賀半夜偷進營帳拿住了薛嵩,他寶貝兒子在我手裡由不得他不從,我改頭換面進長安沒想到卻見你與史朝義恩恩愛愛!”他開始發狠,他捆我雙手,他怕我掙扎,“珍珠,莫怪我心狠,這孽種留不得!你放心,沒人會知道你失——”他頓住。“失貞失身?”我介面,他變了臉色,“珍珠。”他叫我,就是這個聲調,氣苦悲痛,“珍珠,喝了它!廣平王沒那麼快到,我提前動手就是要保你,喝了它我自會安排一切,沒人會知道的,伊賀不會說,薛嵩知道得太多,我已廢了他。你放心,廣平王見了你自然是歡喜都來不及,聽我的話,珍珠,別犟!”
我緊咬的牙關開始難以緊合,他壓著我背頂到床腳,我的臉被動地仰起,藥碗卡著齒關,沖鼻滾湯的藥汁傾覆流下。“珍珠,別恨我,我疼你喜歡你都來不及,要恨你就恨史朝義!”我放棄了掙扎,他傾口倒入——
房門轟然而開,我咕咚嚥下大口。
“住手!住!住!住手!”伊賀震驚失聲,郭曜放開我反身拔刀。
“伊賀常曉,你發過誓的,別逼我!”郭曜右手長刀左手鋼鞭,門前房後無數黑衣人聽他號令現身刀劍包圍,他變了,他早就不是他,殺人滅口,他比誰都狠。“二哥,我喝,別殺人。”我滿喉嘶啞,我搖手不要伊賀走進,我早已絕望,我流淚乞求。“珍珠,乖。。。”他放下刀鞭,回身走向我。“呀!”他大叫。“嘩啦”脆響四分五裂,床沿的藥碗跌落地上,藥汁灑地,他一步跨到仰手就劈——
“瑾兒。”我哀叫,我的瑾兒,她仰著胖乎乎的臉,她伸出床邊的小手還沾了藥汁,她看到他強灌我藥,她爬來將碗推下地。“你他媽連個孩子都不如!”伊賀出刀,房外打成一團,郭曜沉聲關門,“再煎一碗來!”
他是鐵了心要墮下史朝義的骨肉,我哀哀求他,“二哥,別打她,是瑾兒,她是你親侄女。”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誤認九瑾就是昇平,我一口咬定她是李俶的女兒,若不是這樣,恐怕她早屍骨無存。“我知道,我不傷她,郭旰死小子脾氣太臭,死活不肯回鳳翔見我,不然我早救出你了。”他舉袖拭我滿面藥汁,我嘴角燙紅,那藥滾燙滾燙。“珍珠,很燙?你別犟,我叫你忘了他知道沒,廣平王在潞州,我在虹梯關下手是不希望你這副模樣讓廣平王看見,史朝義什麼東西,亂臣賊子,賣主求榮,這種人有何值得?”“衛尉卿?二哥,你升衛尉卿了?”衛尉大人,他的手下恭敬稱呼,三公九卿之一,衛尉卿,掌管宮門禁衛,主南軍,參朝議,衛尉之上即是太常太僕,太子太傅,李俶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就是既定的大唐太子,那他是站在李俶一邊了吧。“是,廣平王掛帥出師時受封的,珍珠,你好好聽我講,李俶並非扔下你不顧,他得你死訊吐血不止一度自暴自棄,如今李倓去了,李系反目,大哥因你和大嫂之事對他不理不睬,若再失了你,他就毀了!”
“李該說你是帝女之相,我在大哥案中看到你手書的一卷字帛,你居然早在一年前就知道安祿山要反了?你寫的每一戰和事實驚人相符,珍珠,你怎會知道的?你只寫到至德元年,那以後呢?怎麼打?啊?珍珠,你是帝女,那李俶會不會是皇帝,是不是?你說啊!”
原來如此,每個人都想做皇帝,郭曜是怎麼知道李該的天數之語,是李俶說的吧,他原來早就知道李該的話了,帝女之相,呵呵,若我不是那朵帝女花呢?失貞失身,郭曜是可笑,他也有些喜歡我的吧,我及笄那夜的煙花是他放的,他氣苦我失貞失身偏又不惜殺人滅口替我掩飾;李俶呢,我孤身飄零那麼久他會不知我失貞失身?若我不是那朵帝女花早棄之蔽履了吧!原來如此!
“珍珠,外面有大夫,不會有事的,聽我的話。”他很快吹溫了藥,他的決心有多堅決,這麼短的時間,有藥,有大夫,若那個孩子真在,一定是死定了。“我要見大哥,我想大哥。”我不住地掉淚,生離死別,我跟本不指望我的身體能抗過這一次,我只是,只是想,“我想。。。我想見朝義哥哥。”
“喝!”
我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