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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紛紛地落,胡胭脂走到太陽底下,一絲不苟地掃院子。她把落花掃成一堆。她掃完了大院,遂折到院角擺花的地方,那裡有一扇門。她開了鎖,摁亮了安裝在室內的兩管熒光燈。頓時間,室內亮如白晝哩。
室內,陳設卻好似一個臥房,只是傢俱以古舊為多。一角安放的紅木古床雕花鏤鳳,十分地精緻。床上,掛有紅縵,疊著被褥。梳妝檯上,放著半個世紀以前出產的菸斗,鏡子,硯臺,仕女圖案的瓷質筆筒等。最惹人注目的,是整整齊齊放在桌上的一大摞線裝書,書的面上,架著一副近視眼鏡。一旁,還立著只鏽跡斑斑的蘑菇形檯燈。燈下,一本線裝書打了開來。一邊有茶盅,茶盅顯眼地印有繁體的結婚紀念字樣。另有一部磚頭厚的醫書,獨立地放在一邊,顯是這裡的主人是學醫的。桌前,擺放著一張雕花的紅木扶手椅。活像是燈下伏案的人剛剛離去,等會必定會回來。這個人就是梳妝檯的中央尺把高之鏡框裡的男子。這男子西裝革履,面部白晰,碩頭寬額。他戴幅近視眼鏡,目光敏銳。年紀約摸在二十五六上下。緊靠著他的,是個笑盈盈之華服女子。盛年時代的胡胭脂,原來也是個美人胚子哩。
胡胭脂找出一塊乾淨的抹布,抹桌子、擦凳子,動作分外地小心。儘管這裡的桌子、凳子本就是一塵不染。但是這個老女人不管,她一絲不苟地,擦,不肯漏掉一塊哪怕是極隱蔽之處。室內地面是木板地面,顯是最近的幾年裡鑲上去的。牆壁也甚是潔白,看來老太婆會定期地請人來粉刷。
時常被請來完成此項任務的,不是別人,是胡胭脂最疼愛的長孫席一蟲。這間房子的入門鑰匙,除胡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