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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後一筆生意,所以蟲子特別多。(按:此處的蟲子,主要指蜂蝶之類。)同樣的道理,在連續幾天大雨,突然放晴的日子,它們也特別勤快,大家熙來攘往地,忙著在花間穿梭。

連續幾個大太陽天之後,如果你在地上灑些水,又會有不少飛蟲趕來喝水。

不看它們喝水,你絕不能瞭解它們有多渴,也不會同情這些可憐蟲。

當一隻虎頭蜂在草地上飛來飛去的時候,大約有兩種可能一——如果那是個潮溼的日子,你大約可以猜,它是在找其他蟲的屍體。虎頭蜂吃“葷”,它們不但在現場吃,而且會把蟲屍,一小塊、一小塊地運回家裡,餵它們的孩子。

如果當天是個大旱天,那虎頭蜂就八成是在找水喝。它們會鑽進葉鞘裡吸水,或咬多汁的花朵來解渴。它們也會飛進樹林,找地上的行葉。那些變變捲起來的葉子裡,常會積存雨水,加上樹林裡陰暗、不易蒸發,裡面的水可以積上好幾天。

萬一乾旱的時間太長,連這種朽葉和葉鞘裡都喝不到水,附近又沒有任何水塘或多汁的植物,那虎頭蜂就會抓狂了。

這時候,我只要在地上灑一點水,立刻就會飛來一大批小傢伙。虎頭蜂、黃夾克、蜜蜂、蒼蠅、殺蟬蜂、蝴蝶,它們能渴到只顧趴在地上喝水,連我已經用塑膠袋把它罩住,都沒感覺。

我也就常常罩著它等,等它喝足了,再收緊袋口,帶回去喂派蒂。

多半捕蟲的人,都用網子,但我寧願用塑膠袋。這是有大道理的:第一,塑膠袋很透明,我可以看清楚蟲子在裡面做什麼。

第二,塑膠袋很強固,不像網了,馬蜂可以伸出它的刺來叮我。

第三,我可以好整以暇地把“它”擠進袋子的一角,再把剩下的袋子翻過來,像脫襪子似地,將大袋子變成小袋子,再把袋口對準派蒂小姐的家門,請“它”自己飛進去。

第四,我可以在衣袋裡塞好幾個塑膠袋,一次發現幾隻蟲的時候,就一個袋子抓一隻。

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要用塑膠袋跟一些蟲子“鬥智”。

蟲子非常聰明。有時候我甚至猜,它們在用一種“嘲弄”的方式,面對我的捕捉。

可不是嗎!當我還是新手的時候,不知有幾百次撲空,而且不但撲空,還弄斷了我心愛的大理花、弄破了自己的手,甚至有一次用力太猛,一個不平衡,摔進花圃,弄傷了我的臉。

許多蟲子,是“你不動、她不動”。當你一步步靠近,準備偷襲它的時候,它早就看到了。但不知是“自大”,還是“懶”,它硬是不逃,只是靜靜地等在那兒。

“複眼”使它們幾乎能看到三百六十度,看你接近,它們會調整翅膀(譬如蝴蝶把翅膀立起來,並在一起。蜻蜒把四隻翅膀都放下來,向兩邊垂著)、轉動小腦袋。甚至你的手只距離它十五公分,它都不動,直到你以為已經到手,作最後“衝刺”的時候,它才一閃,不見了。

這一閃不見,使我想起打羽毛球,最丟臉的時候,不是接不到球,而是非但沒接到,而且東張西望,找不到球的時候。

當我抓它,它一閃不見,往往就真不見了,直到我“回覆神志”,定下心,四處看,才可能發現它又停在不遠的枝梢,對我作再一次的挑釁。

在所有蟲子當中,最敢向我挑釁的,是一種橙褐色的蛾子和腿長的蟋蟀。它們的斗膽,是因為“藝高蟲膽大”。

我們一般見到的燈蛾,都飛不快。但是這種蛾子不但快,而且用的是武林絕技——“迷蹤步法”。

如果你追一隻蜜蜂,很容易,因為它是直直地飛;如果你追一隻蒼蠅,比較困難,因為它會快速轉彎;如果你追一隻蜻蜒,也不簡單,因為它會忽快忽慢。

如果你抓我說的這種蛾子,就真難透了。因為它不但具有蒼蠅和蜒的本事,而且快上好幾倍。除非在它停著的時候,把它抓住。只要它一起飛,就連看也看不到了。

至於那種腿長的蟋蟀,又是另一種“藝高蟲膽大”,它不靠“迷蹤步法”,而靠彈跳的輕功。我計算過,就算我的手已經只距它十公分,然後以最快速度撲下去,它都能跳開。尤其記得有一回在牆上抓它,把手擦破,流了不少血,卻連它的邊都沒碰上。

直到有一天,這兩個“蟲小鬼大”的傢伙,終於被我找到了破綻。那破綻不是別的,是它們自以為了不起的聰明。

過去我抓它們,以為只要快就成。後來發現重要的不是鬥力,而是鬥智。

於是我改為慢攻。用一隻手,手上拿個塑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