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當然,今夜我對它們的感覺是不同的。以前我說這是“蛩聲細、漏聲長”,那幾乎是一種抽象的整體。但是今天我想的是“個體”,我想:如果我現在出去,循著每個聲音去找,必定都能找到一隻肥美的小蟲,回來餵我的螳螂,我開始懷疑老鴇是怎樣看少女?她能看到少女的美,還是恩客的喜好?
九月初,白天還是華氏八十八度的氣溫,夜裡居然有點涼。我把落地窗的玻璃全部開啟,使外面的小蟲們能聚到紗窗上,有小蟲,就能引來螳螂。只是,為什麼一隻螳螂也不來呢?我已經枯坐兩個小時了。我對老婆抱怨:“真奇怪?!這些螳螂怎麼那麼笨呢?到我這兒來,有玻璃屋住,冷氣吹,不怕外面的風吹雨打,還有吃有喝,每天不必辛苦,自然有各種美食送到嘴邊,這裡不是好得跟天堂差不多了嗎?”
“問題是,這種天堂可愛嗎?如果有這樣的天堂你要去嗎?”老婆撇撇嘴:“多麼不自然的地方。”
“說不定天堂就是不自然的地方。只有好、沒有壞,只有喜、沒有悲。”我說。
“你為什麼不抓一隻鳥來跟你的螳螂住?專抓一些比它小的、比它弱的。”老婆又發高論。
“天堂是把所有會欺侮別人的壞蛋,都下到地獄去之後。所剩下的好地方。所以會吃螳螂的鳥不能進來。”
“那麼,會吃小蟲的螳螂也該下地獄。”
“天堂有許多種。螳螂有螳螂的天堂、小鳥有小鳥的天堂、小蟲有小蟲的天堂、人有人的天堂。每個動物,都應該從它的本位去看它的天堂……”
正說著,就來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