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一窩蜂,真是“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我穿起夾克往外走,決定去守株待蜂。
天已經相當涼了,尤其是午後,窗前的花圃落入梧桐樹的陰影,就有了冬意。更討厭的是,沒了陽光,連飛蟲也看不清了。
我相信黃蜂除了在花間穿梭,是慢慢飛,其他時間一定飛得極快。如同開計程車的人,空車找客人的時候慢慢開,客人上來之後就突然加快。有目標的人,快,而且少出事;沒目標的人,慢,又易出事,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我是不是眼睛有毛病,患了“飛蚊症”?明明看見一道黑影飛過去,為什麼跟著又什麼都找不到?
我開始探著步子進入花圃。這花圃原來不過一公尺,經過我一年年擴張,已經有三公尺半的“縱深”,至於“橫幅”更有十公尺以上。
即使是自己的花圃,長久不進入,也會成為蠻荒。最起碼有了蠻荒的恐怖感;怕什麼怪蟲跳出來、怕長了“毒藤(poison ivy)”,怕生了帶刺的草。如同久久不聯絡的朋友,見了面,先得有一番“試探”的感覺。
許多一年生的草花,都已經凋零了。有些草花的種子,一碰就會爆開,好像會咬人的小蟲。我順便拔了幾棵野草;在樹林中,它們努力地長高,下面全不生葉了,長長的莖,有一公尺多,細細的,連著淺淺的根,輕輕一拔就起來了。這道理很簡單,所謂“蓬生麻中,不扶而直”,它們根本自己不用“站著”,只要擠在樹叢中就成了。
正彎腰拔草,突然耳邊“嗡”地一響。一道黑影快地掠過,正掠過我的手,穿進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