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郎,我突然發覺這個地方也像個家了。”沈璧君開心笑道。
蕭十一郎只是痴醉地看著她不語。從不信天的他,現在幾乎忍不住要高喊:“感謝蒼天。”
不知不覺又來到後院的湖邊,那座小亭依舊在,在周圍的蕭索中顯得更荒涼。
“八角亭為什麼有九根柱子?”蕭十一郎眉頭輕輕一動,大眼睛閃動,自言自語道,他敏銳地感覺告訴他,這個亭子的確值得調查,狼的直覺總是比別的動物敏銳。
第九根柱子在靠湖的一側,鮮紅的油漆是那樣耀眼,而且它比其他八柱都要粗得多。蕭十一郎的眼睛放出光亮,他已自信找了了逃離辦法。
蕭十一郎一掌打過去,柱子立即粉碎,八角亭卻沒有倒,在粉碎的石柱下蕭十一郎找到了一條地洞的出入口,有井口般大,蕭十一郎向下望了望,黑到無法再黑暗了。
沈璧君挽住蕭十一郎的手臂,既是興奮又是絲微的恐懼。她因將可以離開而興奮,可她這些年來對“變化”已所所排斥,她害怕,太多的鉅變讓她害怕極了,變化後未知的結果,她不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她甚至想過要和蕭十一郎一輩子呆在這裡。
沒有人能預知未來,這個道理很簡單,簡單得發白。所以人們對改變多多少少總會有些恐懼,多少人一生都在現狀中蠕動,他們夢裡也許有過絢麗人生,可那畢竟只是場場虛夢,對於風險的畏懼總會將他們從夢中驚醒,擦擦虛汗繼續那虛無飄緲的攀,甚至有人連夢都不敢做,只能渾渾噩噩將生命消磨掉。
沈璧君畢竟是沈璧君,她溫柔中的剛強足以戰勝懼怕,所以當蕭十一郎帶她走進那黑暗的地下通道時她的手心仍是乾燥的,蕭十一郎的手又是那麼地穩。
除了黑,漆黑,此刻在他們的世界剩不下別的什麼了,通道不是很寬,蕭十一郎張開雙臂便可以觸到兩邊的石壁,他們扶著石壁向前走,其實應該是向下走,他們腳踩的是臺階,一步步向下,石壁冰冷乾燥,沒有水珠滴下。
蕭十一郎突然想到瞎子是怎樣生活的,他們整日地對著這樣的黑暗,沒有解脫的希望,那樣的日子該如何去度過?他也在慶幸,至少他不是瞎子,至少他知道這條漆一樣的通道總會有盡頭。盡頭,真的很快就到達了,前面已被石壁擋住了。
在這一段長長的路程中,沈璧君一句話也沒有對蕭十一郎講,她知道不能讓他分神,儘管他的聲音可以讓她徹底鎮定下來,但現在,蕭十一郎停了下來,沈璧君立即打了個寒顫,手心也滲出冷汗,她的聲音有點顫抖道:“十一郎,怎麼了?”
蕭十一郎反身抱住她安慰道:“沒事璧君。”他的聲音那樣沉穩,讓人不由放鬆下來。
沈璧君把臉靠在他胸前平靜道:“走不下去,我們就回頭。”
蕭十一郎撫著她的長髮柔聲道:“前面一塊石壁而已,我們退兩步將它打碎。”
沈璧君向上邁了兩個臺階,她不敢去想石壁外面是什麼,可偏偏忍不住要想,是洪水還是烈火?是猛獸還是惡人?也許是晴朗的天空,她閉起了眼睛,或許這石壁根本打不透,她不再去關心,將命運交給了上天。
一聲巨響,沈璧君雖閉著眼睛,但她仍能感受到刺眼的光芒,清新空氣,她甚至感到一陣暖氣迎面撲來,然後那雙乾燥而又溫暖的手又握住了她。
沈璧君慢慢將眼睛張開,她看到了蕭十一郎那張溫柔的臉,也看到外面。
當蕭十一郎拉著還未回過神的她走出去,她簡直驚呆了,這裡竟是個綠樹蔥翠,溪水潺潺的世界,午後的太陽掛在他們右後方,正前方是一望無盡的臺階向下延伸著;右邊也是臺階,只是向上蜿蜒盤旋著;左邊是崇山峻嶺,山峰的底部一片蔥綠,越往上看去越是枯黃,真是美景難得;在他們的後方偏右一點是一條東西走向的深淵
從此處一直向西延伸著,上方雲霧繚繞,天空湛藍如明鏡。
蕭十一郎輕輕將她攬入懷中,他也被這景所感動,多年的傷痛瞬間驟減。
“十一郎,我們……”沈璧君此時已說不出什麼話,可似乎又有什麼話。
蕭十一郎輕柔道:“我們以後都會好好的,真的,璧君。”似似乎已有淚光閃現。
沈璧君含淚用力點點頭,緊緊抱住蕭十一郎的腰,他從來都是她所有的依靠。
沈璧君那雙美麗的眼睛含情注視著蕭十一郎道:“我們的孩子,他們也會好的,是嗎?”
蕭十一郎點點頭,把目光投向頭上蔚藍的天空,天空能給他什麼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