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得睜開眼。
眼睛正前方是裝飾極為考究的天花板,那些楓木條拼貼的圖案很精緻,天然的枝椏疤痕錯落有致。
燈沒開,屋子裡很亮,我知道是白天。
我覺得我應該是躺在一張床上。
床很軟。
環境很陌生。
這是哪兒?賓館?
不象。
我極為回憶著,隱約間記起昨夜和張子、小華在一家飯店裡喝酒,後來喝多了,碰到一位熟人。
想起這個熟人,我心裡一驚。
我忽然想起並沒有和張子、小華一起走,難道……
我心裡閃過一個念頭,驚駭地坐起身。那張床很軟,“咯吱”響了一下。
“你醒了?”
我的耳邊響起一個女人軟軟的聲音,很陌生。
我的腦袋“轟”地巨響,尋著聲音看去。
掩著淡綠色薄紗的窗前,靜靜坐著一位身披睡衣的女人。她的頭髮長長地直垂腰際,顯出一些漫不經心的波浪。從背影看身材很好很豐滿。
她說話的時候沒有轉過頭來。
我看不到她的臉。
我希望她能轉過臉來,從而讓我明白是不是昨夜遇到的那個女人。
我的大腦閃電一樣頻頻跳動著記憶裡和她的所有對話,繼爾,明白了昨夜認定的熟人,其實根本不認識。
那女人臨窗而坐,豐腴的輪廊邊緣披著一道淺淺的逆光,虛幻的象一張模糊的剪影。
我驚駭地將全身億萬個毛孔洞開,象突然張開的嘴巴一樣,全身被一陣強烈的電流擊中,大汗淋漓。
這是我再陌生不過的一個畫面。
這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一個畫面。
這個畫面在我夢裡反覆出現過幾百次。
在我上大學的時候。
在那張雙層床上。
在我無數個被驚醒的夜裡。
我終於明白昨夜為什麼會覺得她眼熟,明白了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的原因。我曾堅信夢裡的那個女人存在,也不止一次地呆呆望著人流裡的女人發愣,我駐足街上,審視了數以萬計的女人,試圖找到她的身影,可是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心裡感應。
此刻,這種意念和感應象海洛因一樣強烈地注射到我的腦海裡,我有些飄。
我剋制著心裡一陣緊似一陣的快意和恐懼,用悚悚亂顫的聲音乞求說:
“你……你轉過來,我想看看你的臉?”
女人順從地轉身。
那是一張嬌好的面容。
我在夢裡從來沒有看到過那個女人的臉,所以,當看到她笑微微的眼神時,既覺得熟悉又覺得陌生。
她的身材、頭髮甚至年齡,和夢裡的女人一般無二。
就是她。
她在夢裡整整糾纏了我兩年。
我終於找到了,原來她生活在這個城市。
難道這是冥冥之中的約定?
那女人的眼神是溫和的,但是我卻讀到了裡面深藏著邪惡。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一直糾纏我?”我突然變得憤怒起來。
“我一直糾纏你?”
“不錯。整整兩年。”
“你肯定還醉著吧?你的話我不懂。”
“你別裝蒜,我終於找到你了。”
“嗨,說什麼呢?你是沒有醒酒還是撒癔症,我昨天夜裡才遇見你,你喝醉了。”
“我沒醉,心裡很清楚。”
“那你就是瘋了。”
“瘋也是被你逼瘋的。”
“你的話我根本不懂,你走吧!”
“你不說清楚我不走。”
那女人把手中的化妝盒“啪”地重重摔在梳妝檯上,化妝盒的碎片橫飛。
我們怒目相向。
“我讓你清醒清醒——”那女人站起身來,抄起梳妝檯上的一隻杯子,將裡面的水潑在我的臉上。
水濺了一床,我將溼漉漉的毛巾被撩開。
我發現自己裸著身子,一下子清醒了。我明白了剛才的恍惚,明白了自己還依然醉著,錯把夢裡那個女人與她合二為一。我怪怪地笑了起來。
“我現在真懷疑你是個瘋子。”那個女人餘怒未消,也有些驚恐。
“我不是瘋子,但和瘋子差不多。”我陰陽怪氣地說。
“你可以走了。”
“我想問你一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