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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哄

言,溫以凡支著下巴,往桑延的方向看。

這次,他的旁邊多了個女人。

像是不怕冷,女人穿著貼身的短裙,露出兩條白皙筆直的腿。她半靠吧檯,歪著頭給他敬酒,巧笑嫣然,玲瓏曲線隨著動作被勾勒得清晰明瞭。

桑延抬眼看她,似笑非笑地。

在這氛圍的烘托下,也多了幾分調情的意味。

這話題來得短暫,很快,鍾思喬就說起了別的事情。

注意力被她的聲音拉回,溫以凡收回目光,跟她繼續聊了起來。

半晌。

女歌手結束了最後一首歌。察覺到時間,溫以凡問道:“快十點了,我們走了吧?”

鍾思喬:“行。”

兩人起身往外走。

鍾思喬挽住溫以凡的手臂,邊看手機邊說:“向朗剛跟我說他下個月回國,下回我們找他一起來吧。去個能蹦迪的,這個有點兒沒勁。”

溫以凡應了聲:“好啊。”

臨走前,她又往吧檯看了眼。

桑延還坐在原來的位置,旁邊的女人似乎又換了一個。他的臉上仍然沒帶情緒,像是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

跟她意外的重逢,也真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只是碰到了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罷了。

溫以凡恍了神。

莫名想起他們斷去聯絡之前,最後見的那一面。

寂涼的夜晚,無月。濃霧暗雲壓迫小城,細雨如毛絨,撲簌簌墜下。窄巷裡,唯一的路燈閃爍,飛蟻義無反顧往裡撞。

少年髮梢溼漉漉的,睫毛也沾了水珠。膚色淨白,眼裡的光被澆熄。

一切都像是虛幻。

她不記得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情。

只記得。

桑延聲音沙啞,最後喊了她一聲:“溫以凡。”

而後低眼自嘲:“我也沒那麼差吧。”

也記得。

他折去一身驕傲,將自己視為,讓人避之若浼的汙穢。

“放心,”他笑,“我不會再纏著你。”

-

自從把酒灑在顧客身上,餘卓整個晚上都過得不踏實。做事兒小心翼翼地,唯恐再犯了相同的錯誤,再度點燃老闆剛褪去的火氣。

等這桌顧客走後,他上前收拾桌子。

將酒杯回收,餘卓一扯資料夾板,底下壓著的幾張紅色大洋順勢被帶過。

他的動作停住。

又注意到軟椅下方掉了條手鍊。

餘卓伸手撿起,面色沉重地走回吧檯。他把托盤往裡推,對黃毛調酒師說:“小何哥,k11的客人掉了東西。”

何明博接過,抬頭說:“對了,你剛拿過來的那衣服,我看著咋這麼像延哥的。”

“啊,我不知道,說是在廁所撿的。”想到錢的事情,餘卓抓了抓腦袋,“哥,延哥剛交代我這桌免單,但退還的錢,k11沒拿走。我要不要跟他說啊?”

何明博瞥他:“去認錯。”

“……”餘卓懵了,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哥,不是我想吞了這錢,是k11沒拿走。我還跟她說了好幾遍的。”

拿了個透明袋裝手鍊,何明博笑道:“延哥可沒這麼講道理。”

“……”

好像也是。

雖是這麼想,但餘卓上樓去找桑延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垂死掙扎一番。

一晚上都見桑延在吧檯前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上二樓的。此時,他坐在卡座區最靠裡的位置,面上情緒淡淡。

不知聽沒聽進他的這番說辭。

桑延沒出聲,散漫地把玩著手裡的透明杯。

氛圍近似威壓。

餘卓硬著頭皮出聲緩和:“這可能不是付的酒錢,我剛聽到這兩位客人在說……”

說到這,他突然意識到接下來的話不太對勁兒,支吾起來:“但周圍挺吵的,我聽得不太清楚,所以我也不是很肯定……就、就是……”

跟桑延冷淡的眉眼一撞上,餘卓打了個激靈,說話頓時順暢:“我聽到這客人的朋友問她,來這個酒吧是不是為了來看延哥您的,她說不是。”

桑延的眼睫微動。

餘卓:“然後,她說,是、是為了嫖……”

桑延:“……”

桑延:“?”

“所以這個可能是給您的嫖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