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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有三分蘇杭的色彩。”李無為暗自讚歎著。

忽覺有人在背上撞了一下,他回頭一看,一張俊美的臉正朝他歉意地笑著。那人年紀甚輕,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端的是一翩翩美男。但他既無油滑之色,也無造作之態,氣度軒昂,玉樹臨風,讓人肅然起敬,好感頓生。他向李無為抱拳道:“適才只顧觀賞沿途風貌,無意中撞了兄臺,還望兄臺不要見怪。”

李無為見他談吐儒雅,風采照人,不似尋常遊客,忙道:“只怕是在下擋了兄臺的路,破壞了兄臺的雅興,這是我的不是。”

那少年拍手道:“如此甚好,我們各不相欠。”他瞟了眼燕自憐,含笑施禮,徑自往黃鶴樓方向而去。

燕自憐笑道:“這少年倒和你的三弟葉飛有些相象,面目俊秀,傲然不群,但我覺得他有些怪怪的,剛才明明是他故意撞你,似乎想與你結交,可一搭話便翩然而去,不知他安的是什麼心。”

“也許他認為在大街上不易說話,他去的地方不正是我們也要前往的黃鶴樓嗎?”李無為望著那少年鶴立雞群的背影,道:“此人文采武功,恐怕尚在葉飛之上,想不到在此地能遇上這等人物。他是名門之後無疑,雖然他有意掩飾,但那與眾不同的氣質還是不自覺流露了出來。可他又不象一般的世家弟子,狂妄自大,自以為是,倒是值得一交的朋友。”看著那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李無為真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燕自憐莞爾一笑,道:“黃鶴樓上,你不是又可以見到那個讓你傾慕的少年了?”

***

黃鶴樓踞於蛇山,下臨大江,極目水天一色,甚是開朗幽勝。

重樓三層,環廊連廡,四闥霞敞,飛簷翼舒,近看聳天峭地,疑是巨人拔地而起,或是凌空飛下,極是軒昂崢嶸。

李無為嘖嘖讚道:“湖北黃鶴樓、湖南嶽陽樓、江西騰王閣,三大名樓果然氣勢非凡,名不虛傳。怪不得崔顥在數百年前能吟出那一首千古絕唱來!”

燕自憐道:“物以人名,樓因文貴,若不是崔顥、范仲淹、王勃這些才子們,三大名樓又怎能享如此之盛名?”

李無為點頭道:“崔顥的詩悽苦奇麗,發人幽思;王勃卻是飛揚佻達,才華橫溢;但范文正公才是我輩所應效尤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其悲天憫人的胸懷可見一斑。”遙想當年範文正統軍西疆,痛毆敵寇,於金戈鐵馬間寫就悲壯豪邁的詩文,李無為不禁悠然神往。

走進樓內,但覺寬敞明亮,神清氣爽。迎面木壁上刻著崔顥的那首《黃鶴樓》,龍飛鳳舞,格外引人注目。旁邊還有歷代騷人墨客的詩文,不乏李白、陸游的大家之作,為黃鶴樓增色不少。

樓上游客更多,往來穿梭,熱鬧非凡。白衣秀才詩興勃發,捻斷數根鬚,吟成一首詩,顧盼而自得,惜無人喝彩。小夫妻相依相偎,憑欄遠眺,雖然新婚百日,情話仍嫌不夠,蜜裡調油,如膠似漆,直看得人眼發紅,聽得人心直跳。小孩子則在賣糖果點心的小販前生下了根,老爺爺威嚇利誘,軟硬兼施,但還是以顫巍巍掏出幾枚銅板買果子而告終,小孫子破涕為笑,搶過果子啃上兩口,眉頭一皺往地上一扔,一眨眼已跑得無影無蹤。幾張桌子已是人滿為患,濃茶一杯,糕點幾塊,欣賞樓外江流,談論人間故事,倒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李無為和燕自憐好不容易擠上了樓,氣喘未定,江風已撲面而來,頓覺精神為之一爽。眺望長江,浩浩蕩蕩從底下經過,就象一條閃亮的白練子,點綴其上的是千舟競發,水鷗翻飛。廓寥的天際,白雲悠悠,就象是素帆片片。

面對著萬古不息的江流,感覺到的是生命的歡歌。白駒過隙,滄海桑田,只有它,一如既往地吟唱、奔騰,不屈的是千里撲擊,嚮往的是百川歸海。在這亙古的生命之流面前,人類感嘆的只能是自身的渺小。

燕自憐道:“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只有‘詩仙’李白才能吟出這等妙句,不正是眼前之景真實寫照?白雲千載,江水長流,相形之下人的生命又是何其短暫,猶如朝露秋螢,轉瞬即滅,怎不令人心酸。”

李無為道:“生命雖然短暫,但只要輝煌過、壯麗過,那也就夠了。世上萬物,本難十全十美。黃鶴樓風光無限,終有崩塌之時,譬如如日中天的‘九重天’,而一如長江的浩然正氣,才會千年以來,綿延不絕。”

兩人回首亂世紛爭,江湖多艱,目視大江東去,蒼茫一片,心下都不禁惻然。江湖上的刀光劍影、腥風血雨不知何日方息,而亂世中的百姓何日才能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