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個人作了惡並不意味著他永遠會作惡,只要他能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照樣能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所以,關鍵是我們要給他們一個機會。到於他們是不是珍惜這個機會,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燕自憐道:“所以你要給公孫芝一個機會?”
“鶴王”道:“公孫芝出道未久,雖然幹了不少壞事,卻也談不上窮兇極惡。念他在年輕一代中也算出類拔萃,不忍就此將他毀去。但今日的挫折,已使他生不如死。他若圖報復,必將閉門造車,苦練武功,這樣他也無暇去作惡了;若是一蹶不振,就此湮沒,倒可惜了。”
燕自憐笑道:“江湖上人人都說‘鶴王’嫉惡如仇、冷血無情,我看未免有些名不副實。”
“鶴王”似乎也笑了笑,道:“道聽途說,本不足以信。現在你親眼所見,是不是有些失望?”
燕自憐正色地道:“‘鶴王’行事,果然是大英雄本色。其實以暴制暴並不見得能消除罪惡,有時用仁愛之心,容人這度去感化,或許更能讓人心服。‘鶴王’能夠恩威並施,鬆緊有度,足見處事有方,難怪天下人無不交口稱讚。”
“鶴王”微微搖了搖頭,眼中露出寂寞之意,他道:“人皆視我如天人,其實真正的知音又有幾個?‘鶴王’通天徹地,無所不能,其實都是凡夫俗子們刻意渲染的,也許他們真希望有一位大救星能橫空出世,使他們脫離苦海。但世上又怎會有真正的神仙?世界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暗。”
燕自憐心想:原來“鶴王”也免不了有些頹廢。這時,她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話不知不覺就從口裡吐了出來:“世上雖然沒有神仙,但總會有一些悲天憫人的英雄俠客在危世中挺身而出、匡護正義,不惜以身衛道、慷慨赴難,他們優秀的品質、風尚的氣節、卓越的風範,又怎是常人所能企及?又怎能不讓世人將他們視若救星?在百姓眼中,他們就是神,頂天立地,風流千古,秦未楚霸王、三國關雲長、南宋嶽武穆,雖然他們或剛愎自用、或驕傲輕敵、或一昧愚忠,但確是讓人一見傾心、頂禮膜拜的大英雄大豪傑。而當今之世,能讓群魔束手、正道揚眉者,非‘鶴王’莫屬,‘鶴王’又怎能口出消沉之語,讓天下人心寒呢?百姓們嚮往過太平的日子,但世事不如意,他們又無力抗爭,便只能寄希望於一些俠客來除暴安良,主持正義,他們也明白人畢竟不是神仙,能夠上天入地、呼風喚雨,但他們還是會造出一些近似於神的人,放在心裡供奉著,因為生活在亂世的人們,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他們迫切需要一團明火,能照亮黑暗的前途,支撐著他們繼續承受生活的痛苦,帶著一點慰籍生存下去。所以,‘鶴王’已經不僅僅是一個讓人崇拜的偶象,更是人們心中的精神支柱,是一種給人以希望和信心的力量。‘鶴王’即使無知音賞識,即使也有內心的痛苦,但能夠使那麼多人有生存下去的勇氣,又有什麼遺憾的呢?”
“鶴王”靜靜地注視著她,雖然看不見他面紗後的臉,但從他的眼眸中,燕自憐已經看到了一種激動、喜悅、欽佩之情,這使她感到很不安。她自己也不知道,怎會有那麼多話一下子湧了出來,而面對的又是被世人奉若天神的“正義鶴王”。可她又彷彿如鮒鯁喉,忍不住想一吐為快,也許是平日的所見所聞不如意事實在太多,一直埋在心裡不發,一旦開了口就象江河決堤般洶湧而出,但待到講完,她便有些後悔了,因為從沒有人敢這樣對“鶴王”講話。可她又隱隱覺得,“鶴王”絕不會生氣。他流露出的一種眼神,讓她既親切又放心,雖然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鶴王”,但她已經把他當作了自己的朋友一般。
她的臉有些紅了,一顆心怦怦直跳,她有些侷促地看了眼“鶴王”,發現他正出神地看著她,她不由一陣害羞,忙把頭低了下去。
“鶴王”終於開口了:“這麼多年來,很少有人象你這樣對我說話的……”
燕自憐惴惴不安地道:“小女子年少無知,口沒遮攔,說出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話,還請‘鶴王’不要見怪。”
“誰說這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了?”“鶴王”的眼中盪漾著笑意,“如果世人能都象你這樣心直口快,直抒胸臆,而不是閃爍其詞,口是心非,世上也就太平多了。燕小姐的這番金玉良言,我一定會銘記在懷的。”
燕自憐見“鶴王”不僅不生氣,還稱讚自己,不由興奮異常,她心裡忽然一動,道:“不知‘鶴王’怎知道小女子姓燕?”
“鶴王”笑著說:“你忘記是誰帶你來的了?”
燕自憐頓時恍然大悟:楊二哥既然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