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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作用而產生、發展和消亡,沒有固定不變的、獨立存在的性質??這便是佛教的緣起論,一個早已為現代科技成果所驗證了的事實。《現代物理學和東方神秘主義》曾生動地描述了現代科學對佛法的驗證。量子力學的波粒二象性原理指出,在測量儀器和微觀客體之間存在著不可控制的相互作用,科學家無法扮演獨立的客觀觀察者的角色,而是捲入到他所觀察的世界中去。約翰?威勒把這種觀察者的介入看成是量子理論最重要的特點,主張用“參與者”來代替“觀察者”一詞。量子物理學家們都清醒地認識到,物理學中的新形勢,已經有力地提醒人們想到一條古老的真理:在偉大的生存戲劇中,我們既是觀眾又是演員。靴袢假設原理指出,在原子和亞原子學中,基本粒子的存在是不可能的,它是相互聯絡的過程而非物體,每個粒子都由其他所有粒子組成。靴袢哲學把宇宙看成是相互關聯的動態網路。現代天體物理學、宇宙學則從宏觀上向我們表明:物體並不是彼此分離的實體,而是與它們的環境不可分割地聯絡在一起。這正好印驗了《雜阿含經》卷47的那首表示緣起律的著名偈頌:

此有則彼有,此生則彼生。此無則彼無,此滅則彼滅。

以般若慧眼來看,因緣和合的色物質,是由各種關係條件組合成的假相,沒有實體可得。所以“色即是空”,我與物並無,我執法執雙遣,衍生於此的一切對峙也就煙消雲散了。

但是,“色即是空”的這個空,並不是什麼都沒有的斷滅空,而是非空之空,即真空。佛學上的空,是永珍生起的根本,它是指沒有個別的自我,沒有個別的自性,它是無限創造的潛能,是一切可能性的淵藪。因此,在“色即是空”的後面,尚須下一轉語:“空即是色”。佛法中的“空”和“色”並非相對的兩極。禪宗的要旨,在於使人離執。二乘沉空,凡夫執有。沉空則生命變得貧乏,執有則生命產生累贅,擺脫這兩種偏頗的方法,便可歸結到慧能出家前聽到的那句令他頓明本心的《金剛經》文句上來: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一方面,“色即是空”,對任何事物都不執著、貪戀,遊心無礙;一方面, “空即是色”,讓明鏡止水般的心涵容、輝映萬事萬物,這便是般若所證的真空妙有。從聲色語言中悟道,而又不粘滯於聲色語言。萬仞峰頭盤結草菴,逍遙超出紅塵;十字街頭解開布袋,熱情地投入人生。入世而出世,出世而入世,既隨時隨地投入全部感情,隨處作主,立處皆真,又不失本心的虛明澄澈,古井無波,存在而超越,不忘人性而超乎人生。他過著日常的現象界的生活,卻又俯仰自得在禪天禪地,在一花一草乃至木石瓦礫中洞見存在的真相,證得生命的永恆。正是在緣起論意義上看慧能的得法偈,我們會發現其意義要較神秀深刻得多。在慧能的禪偈裡,“心”的存在都是空,“無一物”便是“常清淨”。這個“無一物” 正是“不思善,不思惡”超越二分法的“父母未生時”的“本來面目”,“本來無一物”乃是本來就沒有什麼善與惡、是與非、迷與悟、清淨與不清淨,這正是 “佛性常清淨”的旨歸。本心清淨並非是在相對意義上同不淨相反的概念,而是在絕對意義上先於垢淨對立的清淨,故萬事萬物只要如其本然就意味著本來清淨。不管古鏡磨與未磨,它的光亮都永遠存在。磨與未磨,均不改本心的清淨。 《五燈》卷19《宗杲》:“僧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火不待日而熱。’曰:‘磨後如何?’師曰:‘風不待月而涼。’” 這又好似初嬰赤子,雖然具有六識,眼能見耳能聞,卻未曾分別六塵,好惡長短,是非得失,他總不知。《碧巖錄》第80則:“僧問趙州:‘初生孩子,還具六識也無?’趙州雲:‘急水上打球子。’僧復問投子:‘急水上打球子,意旨如何?’子云: ‘念念不停流。’” 在禪宗看來,學道之人要像嬰孩一樣,功名榮辱,逆情順境,都動他不得,眼見色如盲,耳聞聲如聾,如痴似兀,其心對五欲八風巋然不動,如須彌山般堅固,如鋼打鐵鑄般硬實,這才是禪僧真實得力之處。傳為廓庵禪師作的《牧牛圖頌》第九首《返本還源》曰:

返本還源已費功,爭如直下若盲聾?庵中不見庵前物,水自茫茫花自紅!

“返本還源”即徹見“本來面目”,回覆到初嬰赤子般對一切外境若盲聾的境界。此時,山依舊是山,水依舊是水,萬物不改其“本來面目”,水流花開,純乎天運。重現“本來面目”,不僅是一切參禪者的根本大事,而且是迷惘眾生的根本大事,它為沉迷物慾、精神無依的人指出了向上一路。固然,我們不可能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