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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 ‘本源性’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中,主體與客體、思維與存在尚未得到分化,而處於本源性地同一之中。海德格爾因此得出一個看法,本源性的語言不是後來主客分化以後的概念式、科學式、邏輯式的語言,而是詩的語言。” 在這種存在中,思維與存在是“同一”的,思維是存在的思維,存在是思維的存在。海德格爾執著於“思維存在同一性”的“存在性原則”,“從康德主義以來已提出而為現象學所倡導的口號‘回到事物本身’,正是要克服主體與客體的分立局面。黑格爾的‘絕對’,卡西爾的‘符號’,胡塞爾的‘體驗’,海德格爾的‘Dase in’,都是為了適應這種需要而提出來的學說。”“現象學的基本原則,就是思維與存在‘同一性’的原則”《思?史?詩》第115頁。這也就是禪宗重現“本來面目”的要旨:泯滅對立,物我一如;不二法門,契證本來。

存在主義認為人是分裂成本來的自我、單個人、自由和非本來的人家、大眾、叛變自由兩種人。後者是個人在社會和他人支配下的沉淪、異化狀態,即不是真正的人;前者則是從那種狀態解放出來的真正的人。在海德格爾看來,人的社會存在就是異化,“社會的”就是“異化的”。人在社會中的異化是人註定的命運。雅斯貝斯認為,人在通常的“大眾社會”裡,是任人操縱的,像木偶似的受人擺佈,像傭人一樣順從主人意志、權力和習慣,自己不能主宰自己。機器化、大眾化的現代社會是使人喪失自我的根源。因此,他亟切地呼籲人們回到本來的自我中來。

由此我們可以發現,禪的“本來面目”和存在主義的“存在”具有同樣的超前意識。鈴木大拙說:“在禪的裡面,復歸或再現的觀念,也許可以從慧能要求門人徹見‘本來面目’看出一線閃光。這個面目是我們甚至在尚未出生之前就有的面目,換句話說,這就是我們在尚未吃知識之樹的果子之前就所有的‘純真’ 面目。”鈴木大拙《禪,一種新意識的覺醒》,《禪與文化》第75頁,北方文藝出版社1988年版。

從對禪與莊子、存在主義哲學的比較中可以看出,作為人類思想成果的禪宗智慧,既和古老的中華智慧息息相通,也與現代西方哲學的思辯成果站到了同一思想高峰。對“本來面目”的追尋,對相對知識的揚棄,乃是中外一切大根智慧的終極關懷。

三、“本來面目”的審美境界

“不思善不思惡”之時,便是我們的“本來面目”。重現“本來面目”必須 “不思善,不思惡”,“不思善,不思惡”就是不可思議的不二法門。“不二” 也稱無二、離兩邊,指超越各種分別。《維摩經?入不二法門品》列舉了三十多對矛盾,以為唯有用大乘思想把兩個對立面統一起來,並超越這些對立,才能達到佛教真理。如生與滅、色與空等等。禪宗後來將對一切是非善惡等差別境界無思無知、無見無聞、無言無說的不二法門作為處世態度和發揮禪機的方法。幾乎所有禪宗公案的目的,都是運用不二法門,粉碎學人的知性妄見,以徹見“本來面目”。僧問雲門文偃如何是佛,雲門答“乾屎橛”;僧問歸省什麼是清淨法身,歸省答“廁坑頭籌子”;僧問洞山什麼是佛,洞山答“麻三斤”。之所以把佛、清淨法身同“乾屎橛”之類等同起來,就是為了破除參問者的一切分別取捨、是非得失。

當我們運用不二法門泯滅了一切對立,就能徹見“本來面目”,人生即可通達灑脫,左右逢源,觸處皆春:

主與客的對立泯滅了,就能用明澈如鏡的心靈去感應外物,與澄鮮活潑的萬物交相輝映,直透萬物的核心,對森羅永珍作直覺的觀照;自與他的區別雲散了,就能領悟萬物一體息息相通的情趣,培植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襟懷;生與死的矛盾化解了,就能打破生死牢關,來得自在灑脫,走得恬靜安詳,使生如春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短暫與永恆的對峙消除了,便可於瞬間把握住永恆,使萬古長空涵攝於一朝風月;語與默的差異等同了,便可於無聲處聽驚雷,於驚雷中聽無聲;小與大的藩籬拆卸了,就能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納須彌於芥子,集大千於毫端;得與失的揀擇齊觀了,就能置身巔峰而不失恬淡的襟懷,陷於低谷而不失進取的意念,譭譽不驚,八風不動;理想與現實的懸隔重合了,就能分分自在,秒秒安詳,使佛性誕孕於煩惱,家舍落實在途中……

在所有的相對觀念中,自我意識覺醒而產生的主客對峙是最為關鍵的一組。要化解這一對峙,就必須進一步轉入緣起論的思考上來。佛教認為,這個世界的本源是空,一切事物皆憑仗一定的條件和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