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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理解出發。本書對五家七宗詩歌所作的論析,都是對具體文字的分析而得出的結論。筆者所選取的文字,基本上是禪宗詩歌。考慮到禪宗詩歌的全盛期在唐宋,因此,對宋代之後的禪宗詩歌基本上不予論析。在確定文字選擇的範圍時,也儘量考慮到典型性,但這並不意味著對文人禪詩、宋代以後的禪詩持拒斥的態度。對於禪宗詩歌中頌古類作品的集中討論,則由《禪宗哲學象徵》一書完成。

二、從對禪宗宗風的體證與理解出發。探討禪宗詩歌的終極關懷、禪宗審美感悟生髮機制,是對禪詩研究的總體性把握。禪宗一花開五葉,各自有其側重的宗風特點、接機手法、詩歌表現。因此,聯絡五家七宗的宗風來論析禪詩,可以從較深層次把握禪詩的內涵與特色。

三、從對禪宗哲學的體證與理解出發。在充分理解禪宗哲學象徵體系的基礎上論析禪詩,具有高屋建瓴的效果。

四、從對佛典與禪思之聯絡的體證與理解出發。禪宗詩歌有一部分是自鑄新辭,有一部分則沿用了大乘佛教經典中的意象,因此在論析禪宗詩歌時,瞭解禪宗思想受佛教經典的影響,就顯得非常重要。本書在這方面給予了應有的注意。

五、從對禪本義的體證與理解出發。本書論析禪宗詩歌所使用的批評術語,相當部分採用了禪宗的規範性表述。禪宗在表述“不可說”的禪時,運用了獨特的語句。借用這些表述,在“解析”禪宗詩歌的同時可以儘量保持其原真性,不破壞禪宗語境,站在比較“客觀”的立場,儘可能以禪說禪,避免與描述“物件” 的疏遠與隔膜。唯其如此,才有可能最大程度地“融入”描述“物件”之中。本書常用的術語有:“涵蓋乾坤”、“返本還源”、“歸家穩坐”;“聖凡一如”、 “即凡即聖”、“淨染不二”、“真妄一體”、“一超直入”、“啐啄同時”、 “能所俱泯”、“截斷兩頭”、“截斷眾流”、“聲色俱泯”、“迴歸人位”; “一切現成”、“本來現成”、“觸目菩提”、“般若無知”、“無心是道”、 “水月相忘”、“珠光交映”、“涵容互攝”、“圓融互攝”、“體用圓融”、 “相即自在”、“直覺意象”、“現量呈顯”、“隨緣任運”、“日用是道”、 “無事是貴人”、“無位真人”、“無依道人”、“隨波逐浪”、“立處皆真” 等等。

在具體分析了禪宗詩歌文字之後,第十章對禪宗詩歌境界作一總結性揭示。禪宗詩歌表達獨特的禪悟體驗,其審美境界的範型是觸目菩提的現量境、水月相忘的直覺境、珠光交映的圓融境、飢餐困眠的日用境。禪悟體驗剿絕情識,不容湊泊,形成了觸目菩提的現量境;禪悟體驗要求主體以空靈之心原真地直觀審美物件,能所俱泯,形成了水月相忘的直覺境;禪悟體驗是萬物圓融互攝,處於重重無盡的緣起中,形成了珠光交映的圓融境;禪悟體驗圓融得脫落了圓融念,形成了飢餐困眠的日用境。現量境觸目菩提,不容擬議;直覺境能所雙亡,色相俱泯;圓融境珠光交映,重重無盡;日用境飢餐困眠,脫落身心。

第十一章論李商隱詩歌的佛學意趣,表面上看似與本書其他章節的內容不盡一致,研究的是“純文學”中的禪趣。之所以收錄進來,主要是基於這樣的考慮,是因為這裡面有一段殊勝的因緣。1998年元旦,安徽師範大學文學院的餘恕誠教授來信,與我探討李商隱詩歌與佛學的關係問題。我寫了長信作答,恕誠師讀後,當即推薦給《文學遺產》編輯部,承陶文鵬教授不棄,發表在《文學遺產》1999年第3期上。這是我研究文人禪詩的第一篇文章,雖然還不成熟,但它受到的呵護與關愛,卻使我終身難以忘懷。恕誠師為人光風霽月,與學楷師長達二十多年的良好學術合作,成為學術界盛傳的佳話。恕誠師對後學的提攜更是不遺餘力,因此將此文收錄為本書第十一章,一方面是表示我在研究禪宗哲學、禪宗詩歌的同時,將仍然從事文學研究;一方面則是以恕誠師這種光風霽月的襟懷,作為我學術探索永遠的鞭策與鼓勵。

由於本書帶有跨學科的性質,需要將佛典、禪思、詩情融為一爐,難度較大。但我既然選定了這個題目,還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嚴肅與通脫、凝重與飛揚、推理與直覺、解剖與融入、哲思與詩情,成為靈臺古鏡的兩面。筆者無意人云亦云,無意譁眾取寵,無意標新立異,大膽地涉足這個為時賢很少注意的領域。筆者試圖使本書具有較強的新創性,在努力汲取中國佛教史、禪宗思想史、中國詩歌史領域最新成果的基礎上撰成此書,著重論析禪宗詩歌的禪悟內涵、運思特點、取象方式、美感質性,試圖體現出禪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