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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指心靈動盪,面對外境,根塵相接,觸境生心,不能安住於本體。僧肇謂:“心猶水也。靜則有照,動則無鑑。痴愛所濁,邪風所扇,湧溢波盪,未始暫住。以此觀法,何往不倒。”《注維摩詰經》卷6學人引用“從無住本,立一切法”問文益如何是無住本,文益說:“形興未質,名起未名。”《文益》文益的答語,出自僧肇《寶藏論》:“形興未質,名起未名。形名既兆,遊氣亂清”,深得經文之意。“未質”、“未名”即是清清湛湛的自性本體,它永恆常“住”、澄湛寧靜。自從生起了形、名之後,遊氣便擾亂了它的清湛。《從容錄》第74則天童頌:“沒蹤跡,絕訊息。白雲無根,清風何色。散乾蓋而非心,持坤輿而有力。洞千古之淵源,造永珍之模則。剎塵道會也,處處普賢;樓閣門開也,頭頭彌勒。” 參禪悟道,就是要回歸於原本的清湛。而回歸於原本的清湛,必須消除二分法生起的形、名,運用不二法門。因此,對不二法門的運用,遂成為法眼宗的一大特色。

《維摩經?問疾品》:“是故於我不應生著。既知病本,即除我想及眾生想,當起法想,應作是念:但以眾法合成此身,起唯法起,滅唯法滅。”經文指出,眾緣和合生成的色身,不是我能主宰的,生是由緣聚而生,滅是由緣散而滅。和合而成的色身的各種因素,都各不相知,不會在生起的時候,說是我生起了;壞滅的時候,說是我壞滅了。希奉示眾,舉《維摩經》“起唯法起,滅唯法滅”、 “起時不言我起,滅時不言我滅”之語,作為參禪者入門者的方便《希奉》。 當學人問他“如何是諸法寂滅相?”希奉即引經文作答:“起唯法起,滅唯法滅。”同上凡此都說明,法眼宗汲取維摩不二精髓的主旨,是為了在起滅紛紜、遷變不停的現象界中,保持心性的湛然寧靜。

法眼宗啟發學人超越矛盾的常用方法是不二之對:“如何是吹毛劍?”“擀麵杖。”《文遂》“如何是大圓鏡?”“破砂盆。”《延壽》“如何是清淨伽藍?”“牛欄是。”《靈鑑》“如何是徑直之言?”“千迂萬曲。”《朋彥》答語與對語看似截然對立,旨在斬除學人的分別心。一旦分別心被斬斷後,世俗座標中對立的意象就可以同時在禪境自由自在地呈現了。僧問慶璁“東山西嶺青”意旨,慶璁作偈以答:

東山西嶺青,雨下卻天晴。更問個中意,鵓鳩生鷂鷹。《慶璁》

運用不二法門的法眼宗禪詩,完全泯滅了二元分別識,流宕著“泥牛行處,陽焰翻波;木馬嘶時,空花墜影”《遇安》的禪定直覺意象,描摹出一幅又一幅不可思議境。

5.楞伽唯識鑄法眼

《楞伽經》主張三界唯心,萬法唯識。《楞伽經》卷2說“三界唯心”,謂三界欲界、色界、無色界所有現象都是一心所變現,心為萬物本體,此外無別法。佛教通常把唯識宗看作相宗,把華嚴宗看作性宗。不論性宗還是相宗,都認為一切諸法皆由一心所現,故說萬法唯識。但對這個“心”的含義,性、相兩家說法不同。相宗指阿賴耶等心識,以此證成阿賴耶緣起乃唯識所變之義;性宗則指如來藏之自性清淨心,即真如隨緣生起諸法之義。從法眼宗的實際情況看,法眼宗在論三界唯心、萬法唯識時,更偏重於唯識宗的立場。“若考慮到文益是由唯識出發,突出唯心緣起,強調改變見聞覺知為另外的‘眼目’,則‘見’相當於法相宗的‘見分’的見,與‘眼目’的含義同,都可今譯作觀念、觀點,故 ‘一切見成’更符合原意。”《中國禪宗通史》第361頁文益頌《三界唯心》曰:

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唯識唯心,眼聲耳色。色不到耳,聲何觸眼。眼色耳聲,萬法成辦。萬法匪緣,豈觀如幻。山河大地,誰堅誰變?《法眼錄》

三界唯心,萬法唯識。但唯心唯識,並不意味著眼聲耳色式的觀物。法眼宗強調萬物有其原本的秩序,自然天成,眼觸色成形,耳應聲為響。眼見色,耳聞聲,宇宙萬法才會顯示其原本的規律和秩序。眼色耳聲,就是一切現成。一切事物,都是緣起而有,因此以慧眼觀之,世界猶如夢幻般存在。山河大地似乎是永恆的,但在這個“堅”的表象背後,卻涵蘊著“變”的鐵律。法眼的意圖,是教人證入“遠離於斷常,世間恆如夢”《楞伽經》卷1的不二智。法眼門人德韶作偈:“通玄峰頂,不是人間。心外無法,滿目青山。”法眼贊為“即此一偈,可起吾宗。”《德韶》在詩中,德韶以“通玄峰頂”作為學禪達到的境界,認為學禪達到了峰頂時,已經超脫了塵寰永珍,與人間完全不同了。但萬法唯境,境是心現,因而心外無法,隨處可以看到禪境。處處皆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