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將那頭巨獸放出來。
中國從來不缺少英傑,巨獸能被放出,也能被收回。周士相相信,後人不會比自己蠢。
他能做的就是為後人留下一個帝國,一個重振漢人榮光的帝國。
........
羅倫等十個學員依舊在風雨中跪著,只是他們的大帥卻在風雨中離去了。
周士相沒有給羅倫他們任何答案,雖然他知道,陸軍大學發生的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遍整個江南,整個南方,乃至整個中國。但他依舊沒有就此做出任何讓部下們欣喜鼓舞的舉動。
如同從前一樣,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大帥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什麼。隨行的文武只知道大帥在上馬之後,突然回首看了眼仍在風雨中跪著的羅倫等人。
收回讚賞的視線後,周士相對身邊的瞎子李吩咐了一句:“那小子挺有種的,你給新一軍的馬鷂子說,讓他留個旅校的位子。”
“哎!”
瞎子李答應下來,大帥叫留個旅校的位子,顯然是留給那羅倫的,這小子看來入了大帥眼了。想到此處,瞎子李不禁心熱,莫不是大帥真的決定稱帝了,要不然怎麼對羅倫那小子這麼青眼有加。
“大帥,那...”
瞎子李想趁熱打鐵,別人不敢問,他卻敢問。可他剛開口就被周士相瞪了一眼,不由將後面的話硬生生的收進了肚中。
“回去。”
周士相一揚馬鞭,座騎迎風而去。
......
大都督府中,首輔郭之奇已然怒不可遏,因為周士相給他看的那些稟貼中所說計程車紳惡跡,實在是天理不容。
郭之奇手中拿著的是江淮經略使司衙門的奏報,稱宿州一帶的地主但凡下鄉,佃戶便要獻上自己的妻女供其淫樂。一些地主要是看中佃戶的妻女,便以服役為名,將人召至家中隨意糟蹋。
淮安有個叫程萬友的地主,名下有良田一萬餘畝,姬妾百人。此人好淫,遠近婦人受其汙者,莫點其數。曹縣大地主王凱臣擁有土地數千畝,他看中的佃戶女性均為其所糟蹋。
除了地主士紳外,一些和尚也是目無王法。如蘇北有座和壽山寺齊名的寺廟,寺中的和尚往往有妻妾多人。揚州高郵聖壽寺的和尚更是個個尋花問柳。當地俚語:“廟前廟後十八家,都是和尚丈人家。”
單是地主糟蹋佃戶妻女、和尚毀人清白還不足以讓首輔大學士震怒,讓他稱得上暴怒的是不但是江北的地主,江浙等地也有士紳竟然公然宣稱對佃戶的妻女擁有“初夜權”。他們名下的佃戶若是娶妻,首先要讓他們睡過,然後佃戶方能帶回家同房。
一些無恥文人還說這是請老爺破瓜,是佃戶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老爺破瓜後,他們就能走好運。要是不給老爺破瓜,他們就永遠惡運加身。
一些佃戶因為無法反抗有地位、有金錢、有話語權,和官府勾結的地主士紳,不得不忍氣吞聲。為此,一些地方竟然和當年蒙元時期一樣有“摔頭胎”的習俗。
“簡直是混賬!大明開國兩百多年未聞此惡事,今日,這惡事卻死灰復燃了!”
郭之奇越想越氣,重重拍在案桌上,要是地方上計程車紳人人都如這些地主一般,那大明的百姓豈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閣老生這麼大火做什麼?”
周士相推門進來,因為急著和郭之奇見面,身上淋溼的衣服尚未更換。
“這些都是真的?”郭之奇指著桌上那一堆稟貼問道。
“想來他們還不敢騙我。”
周士相從地上撿起一份從桌上掉落的稟貼,“閣老是不是覺得奇怪,從前沒有這些事,現在卻有了?”
“殿下坐下說話。”
見周士相身上還穿著溼衣服,郭之奇忙要他去換了,免得生病。周士相說不妨事。
“一開始我也不信,可後來卻不得不信,因為這是人之常情啊。”
“何以這麼說?”
“閣老可曾聽聞劣幣驅逐良幣說?”
郭之奇一怔,讓周士相細說。周士相當下將劣幣驅逐良幣的道理簡單說了,還拿銅錢舉了例。郭之奇一聽就明白這其中道理,但這事和那些稟貼所說有什麼關係。
周士相搖頭道:“好人死光了,自是壞人當道了。甲申以來,北方也好,南方也好,真正的賢明紳士,心懷家國天下、有良知不胡作非為計程車紳大多抗清而亡,剩下的那些人,閣老說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郭之奇聞言不以為然